“我是孔雀,你是什么?”鴻俊問。
禹州:“我知道你是孔雀,我是禹州,我就是我?!?/p>
鴻俊根本問不出裘永思想要的東西,只得放棄,無奈道:“好罷……我可以看看你的武器嗎?”
禹州做了一個讓他十分意外的舉動——不等鴻俊伸手,他便拿起鋼爪,繼而雙手捧著鋼爪,稍稍傾身,兩手遞了過來,那動作像極了妖族成員面對高階大妖怪的動作。
鴻俊忙也點(diǎn)頭,接過鋼爪,只見那鋼爪如龍爪一般,十分鋒銳,禹州又說:“小心手別被劃傷了?!?/p>
鴻俊看過后,推測不出這武器來歷,再次作罷,訕訕地想找?guī)拙湓拋碚f,禹州卻道:“你困了,先睡罷,我守著你們?!?/p>
鴻俊打了個呵欠,確實(shí)困了,一連數(shù)日他與陸許輪流照顧阿史那瓊,就沒怎么合過眼,昨夜又一夜奔波,便和衣倒在車?yán)?。禹州取過毯子,蓋在他身上,說:“有事兒我叫你?!?/p>
馬車搖搖晃晃,鴻俊很快便睡熟了,不知過了多久,忽聽見一聲鳥叫,便睜開了雙眼,揉揉雙眼,坐了起來。
日漸西斜,一只白隼停在車后,只見禹州戴上鋼爪,警惕地面朝那白隼,不讓它靠近。
“自己人?!兵櫩∶Φ馈?/p>
他從白隼腿上解下一小塊布,上面是一張簡單的地圖,繪出一個山谷。
“是景瓏帶來的消息!”鴻俊看了禹州一眼,忙去喊裘永思,車隊暫停下來片刻,而后眾人端詳片刻,裘永思道:“脫離商隊行動,往怛邏斯西北面的河谷走,與他們會合?!?/p>
商隊在此處分道揚(yáng)鑣,裘永思朝商人們借了數(shù)匹駱駝,將裝有旱魃的麻袋拖上,前往地圖指定處。禹州卻也下來了,站在一旁,鴻俊正想拜托禹州將陳奉帶到怛邏斯去,找個安全的地方先住下,禹州卻說:“我與你們一道?!?/p>
鴻俊說:“奉兒他……”
“一起去吧,把奉兒帶著。”裘永思打斷了鴻俊的話,投來一個眼神,鴻俊不明其意,事實(shí)上驅(qū)魔司大部分人總在用眼神交流,而鴻俊往往是看不懂的那個,他沒有問,只得點(diǎn)頭。
于是陸許帶阿史那瓊、裘永思與鴻俊帶陳奉,禹州那駱駝后則拖著沙車,車上捆住了旱魃,前往李景瓏指定的會合地點(diǎn)。
裘永思見鴻俊騎在自己身后,仍不住回頭看,便開口道:“你知道他為什么跟來么?”
鴻俊搖頭,裘永思解釋道:“他怕咱們再中埋伏會有危險。白隼報信時,他一直盯著隼鳥與我手中的地圖,在思考?!?/p>
鴻俊驚訝于裘永思會想到這么多的細(xì)節(jié),說:“應(yīng)當(dāng)不至于,景瓏與根哥在一起……”
“我安排過了?!濒糜浪颊f,“陸許會做好準(zhǔn)備,隨時反偷襲?!?/p>
太陽落得很快,將怛邏斯周遭的干旱沙地染成了一片血紅,李景瓏所畫出之地,乃是一片干涸的河谷,眾人抵達(dá)時莫日根正在河谷內(nèi)生火,河床兩側(cè)還有幾間磚瓦房。
莫日根身穿大食軍的黑衣,佩了把彎刀,吹一聲口哨,確認(rèn)沒有危險,眾人便在篝火前集合。
“你是什么人?”莫日根突見多了一個,詫異道,“陳奉,你是怎么跟來的?”
陳奉忙往禹州身后躲,李景瓏匆匆過來,嚇了一跳,怒道:“奉兒!”
禹州忙抱拳與李景瓏見過,待鴻俊交代經(jīng)過后,李景瓏便朝禹州道謝,說:“先用晚飯罷?!?/p>
莫日根打了一只野豬,鴻俊啃餅啃多了,聞到肉香,心想莫日根怎么隨時隨地總能獵到野豬。李景瓏分過晚飯后,說:“我們找到阿泰下落了,情況非常嚴(yán)重,他被抓住了,被關(guān)在怛邏斯城里?!?/p>
阿史那瓊當(dāng)即長嘆一聲,抹了把臉。
“明天中午,安曼會回到怛邏斯城,巴思已經(jīng)到了?!崩罹碍嚱忉尩?,“我們追到此處,換了這身衣服,混進(jìn)城里……”說到這里,他突然停下話頭,疑惑地盯著禹州。
其時禹州正拿著鹽,往鴻俊手里的一塊肉上撒,兩人自然而然地坐在一起。
鴻?。骸??”
氣氛突然靜了一會兒,李景瓏便沒事兒一般續(xù)道:“……我們看見了巴思,大日金輪就在他的手上,不過他似乎不知道那是什么東西。”
“神火戒呢?”阿史那瓊說。
“也被一起收走了?!蹦崭忉尩?,“明天正午,待安曼抵達(dá)后,巴思會請出圣刀,當(dāng)著怛邏斯全城居民的面,毀掉你們的圣器神火戒。再將阿泰絞死。”
“其他的東西被我們偷出來了。”李景瓏揭開一個布包,內(nèi)里是阿泰的颶風(fēng)扇以及冰、火、雷、地四色戒指。
“不會吧……”裘永思喃喃道,“這還被抓了?”
“在巴津城中,安曼是不是讓他喝下了什么?”李景瓏朝阿史那瓊說。
“那杯酒!”阿史那瓊瞬間震驚了。
李景瓏道:“他明顯中了毒卻沒有發(fā)現(xiàn),甚至一度靠近了巴思將軍,就在動手搶奪大日金輪時,毒素發(fā)作,險些要了他的命?!?/p>
眾人沉默片刻,阿史那瓊說:“讓我親自對付安曼,我現(xiàn)在好多了。”
“別焦急。”莫日根說,“我們還有將近九個時辰,明天正午時等安曼回到怛邏斯,他們才會公然處刑?!?/p>
抓到伊思艾家族的最后獨(dú)生子,將是一件轟動大食全國的事,巴格達(dá)下了命令,打算將他在怛邏斯處決,同時也要在所有人面前,毀掉象征祆教最高權(quán)力的圣戒,讓祆教從此消失。
“那是瑣羅亞斯德生前佩戴的戒指?!卑⑹纺黔偟?,“不可能!”
李景瓏攤手,說:“我不知道你們之間的爭端會有什么樣的結(jié)果,不過……巴思從巴格達(dá)親自趕來,并帶來了圣刀,準(zhǔn)備與神火戒一較高下。也許不會碎?但我想不管結(jié)果如何,阿泰都將小命不保。”
裘永思沉吟片刻,而后說:“這就相當(dāng)于佛家法器與道家法器相戕,歷史上雖極少有這等情況,但最終取決于使用法器之人的力量,以及法器的來歷?!?/p>
阿史那瓊默不作聲,陸許道:“結(jié)果是可能的。畢竟神火戒沒有戴在阿泰的手上,而巴思則手持圣刀?!?/p>
陸許留了點(diǎn)面子,沒有將話說得太直,李景瓏又說:“白隼被我要求,前去監(jiān)視安曼的隊伍,在他以為解決了瓊之后,他曾回往巴格達(dá),現(xiàn)在又趕回怛邏斯,明天咱們兵分兩路……”
李景瓏開始分派任務(wù),一路前往巴格達(dá)與怛邏斯的大道,阻截安曼。
另一路,則與他們秘密潛入刑場,去營救阿泰,順便奪取大日金輪,不管是否能繼承,總得搶到了再說。
李景瓏安排得井井有條,眾人當(dāng)即不再擔(dān)心阿泰,敲定細(xì)節(jié)后便各自散去。留下李景瓏與鴻俊、禹州、陳奉。
“麻煩你看下我孩兒?!崩罹碍嚻鹕淼?,“鴻俊,咱們?nèi)ソ鉀Q另一件事。”
其時裘永思正等在河谷的避風(fēng)處,先是撕去套著旱魃的麻袋上的符咒,再解開袋口,將旱魃倒了出來。
旱魃醒了,睜開雙目,定定看著李景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