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驍閉了閉眼,轉(zhuǎn)頭厲聲道:“沒聽見孤的話嗎?!”,祁驍手提染血長刀擋在百刃身前,祁驍親衛(wèi)應(yīng)聲而立,皇城軍瞬間分作兩撥,祁驍親衛(wèi)反身擋在嶺南軍前,生生用血軀在庫爾墨荒原上為百刃拉起了一道延綿數(shù)里的防線!
百刃失神,半晌才明白過來祁驍這是要做什么,百刃幾乎以為自己在做夢,祁驍這是……要違令放他走么?
百刃驀然失聲道:“你這樣……如何回去跟皇帝交代?!”
祁驍沒回頭,抬手隨意拉起衣擺抹了臉上濺到的血珠,漠然看向眼前一千禁軍。
變故來的太快,祁驍親衛(wèi)早有準(zhǔn)備,何宏洛的禁軍卻萬萬沒有料到,身邊戰(zhàn)士突然反水,禁軍被殺了個措手不及,何宏洛更是同祁驍相隔半里,半晌才發(fā)現(xiàn)不妥,揮刀策馬趕了來,何宏洛見祁驍擋在百刃面前,一下子慌了,急聲大吼道:“太子!這是怎么了?!”
祁驍冷笑一聲:“你不是看出來了么?”
何宏洛啞口無言,他身下馬兒不安的來回走動,何宏洛狠狠勒住馬韁,不解嘶吼:“既一開始就想放他走,為何還要打這一路?!太子你……你瘋了不成?!”
祁驍嘲諷一笑:“孤若一出京就反水,你這殺才怕是當(dāng)即就要派人回去通風(fēng)報信吧?到時皇帝即刻派兵來,他如何還逃得了?”
而如今……五百人,三百里,夠他殺回去的了。
祁驍這一路日夜趕路,連番追剿,何宏洛只以為祁驍是急著立功,好洗脫自己同百刃交好的嫌疑,誰想到,誰想到……
何宏洛目呲盡裂,嘶聲道:“太子!你也反了不成?!”
祁驍冷笑,怒斥道:“別廢話!敢動手,就跟孤痛痛快快的打一架!孤怕你不成?!不敢動手,老老實實的待著!等到了皇城,自有你的皇帝給你做主!”
何宏洛愣了,手中馬刀咣當(dāng)一聲掉在地上,他惶然看了看左右,只見左右兵士皆像看見天敵的百獸一般,紛紛避退,畏懼不已,何宏洛自己也被這撲面而來的帝王之氣逼的喘不過氣來,何宏洛想不明白,明明他人多,明明他占理……
何宏洛不懂,哪怕遠離皇城,置身于荒原,哪怕只有這么幾百兵士!祁驍也是太祖嫡系血脈,也是嫡皇子,也還是承天受命,名正言順的皇太子!
祁驍渾身浴血,對著何傲然一笑:“豎子奈我何?!”
百刃眼淚滂沱,他就知道,他就知道……
當(dāng)年,大難來臨,他父王放棄了他,后來,命途坎坷,岑朝歌放棄了他,他以為這天下再無人可信任,現(xiàn)在……生死關(guān)頭,祁驍沒有放棄他,祁驍沒有放棄他。
百刃死死咬牙,狠命的抹了眼淚,翻身上馬,啞聲對親衛(wèi)厲聲道:“趁著太子親軍還頂?shù)米?,快!快走!?/p>
嶺南將士幾乎反應(yīng)不過來,這是……得救了?
順子茫然的看著百刃,猶豫不定:“我們走了,太子他,他……”
“不走等什么?!留下來,他們就會忘了他方才所說的話了嗎?!”百刃拼命忍下眼中淚水,調(diào)轉(zhuǎn)馬頭嘶聲大吼:“沒聽見嗎?!走??!走?。?!”
嶺南眾人聞言打馬呼和,隨百刃馳馬南去。
從始至終,祁驍沒有回頭看一眼。
遠處祁驍親衛(wèi)呼和聲延綿不止:死守南疆,過關(guān)者死。死守南疆,過關(guān)者死。
祁驍握緊手中長刀。
死守南疆,死守南疆……
我守住這南疆,便是守住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