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驊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嚇得渾身發(fā)抖,一句整話也說不出,祁驍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隨著眾人淡淡道:“皇上息怒?!?/p>
福海祿連忙下來收拾茶盞,李文興出列道:“皇上息怒,正事為重?!?/p>
皇帝深吸了一口氣,冷聲道:“起來吧!”,祁驊如蒙大赦,連忙爬了起來縮到一邊去了,李文興復而道:“皇上,剛得了消息,世子百刃確實出逃了,天將亮未亮時,世子在府中放了一場大火,趁眾人滅火之際,世子帶著十幾隨從,輕裝簡行,一路出城了,據(jù)探子說,城外三處,共有不下五百人接應,現(xiàn)在……大約已經(jīng)逃遠了?!?/p>
皇帝冷笑不已:“好啊,文鈺反了,百刃也要反……一年前,朕撥糧十萬石,解了嶺南的燃眉之急!而后又將百刃接到宮中,視同己出,哈哈……當皇子一般養(yǎng)了一整年,就養(yǎng)出了這么一個白眼狼!”
周德怡出列躬身道:“皇帝息怒,如今最要緊的是火速將世子追回,據(jù)嶺南王府中侍女所說,昨晚曾有自稱從嶺南來的人找過世子,言談中談及“金印”二字,臣懷疑,當年太祖賜于嶺南的大印如今就在世子手中,世子本是嶺南王嫡子,又是皇帝親封的王世子,如今手握大印,逃回嶺南后,無異于放虎歸山,到時候……平亂怕是要難上加難了?!?/p>
兵部侍郎出列:“臣附議。”
中書令出列:“臣附議。”
祁驊左右看了看,也低聲道:“臣附議?!?/p>
祁驍掃了眾人一眼,出列冷聲道:“臣,自請出兵,捉拿世子百刃,以昭天威?!?/p>
此言一出殿中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因為柔嘉和賀梓辰的婚事,眾人都知道祁驍和百刃走的是很近的,皇帝的親信本蓄勢待發(fā),只等著祁驍為百刃求情的時候狠狠的參他一本,誰也沒想到,祁驍這個時候居然會落井下石,自請出征。
皇帝微微瞇著眼,低聲道:“太子身系社稷,不可以身犯險?!?/p>
祁驍抬頭看向皇帝,沉聲道:“臣昔日識人不清,竟將砒霜做蜜糖,如今知曉百刃狼子野心,不勝愧悔,只求親手將百刃拿回,以償昔日過錯。”
皇帝定定的看著祁驍,忽而一笑:“好,下馬能治,上馬能戰(zhàn)!這才是大襄的皇太子!太子所奏……朕準了?!?/p>
祁驍俯首:“臣謝恩。”
乾清宮里間閣子里,皇帝接過福海祿遞上來的粳米粥攪了攪,福海祿欲言又止,猶豫道:“皇上……為何準了太子的請奏呢?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太子這是故意落井下石,想要將自己摘出來呢!”
皇帝一笑:“那又如何?他急著自保,朕就成全他。”
福海祿急道:“為何要成全太子???皇上……這可是個好機會,只要將世子抓回,到時候嚴刑……不,到時候問審,不難問出太子曾幫扶過他,曾插手文鈺造反之事??!太子同世子親厚不是一天兩天了,眾人都知道,到時候大家心服口服,皇上就可以名正言順的治太子的罪,這不好么?!”
皇帝嘲諷一笑:“你以為祁驍是傻子?能乖乖的等著禍及自身?他精著呢!你也看見了……百刃剛出事,他就忙不迭要想法子脫身,這樣冷心冷情的東西,能等著百刃反咬他?這路子,定然是行不通的。”
福海祿一臉不解:“那……那就這么讓太子去?豈不太便宜了他?”
皇帝冷笑:“誰說的……朕方才已經(jīng)交代下去了,如今正在集結(jié)南征兵士,兵力短缺,沒多余的人給太子,只能在皇城給太子撥一千禁軍,剩下的……就讓東宮自己出,如此,祁驍滿打滿算也湊不齊兩千兵士?!?/p>
皇帝詭譎一笑:“百刃的隨從都是什么人?亡命之徒!他們都知道,只要出了皇城再被抓回來就是一個死,能不抵死相抗么?皇城中養(yǎng)著的這些兵士,能是他們的對手嗎?”
福海祿恍然大悟:“皇上的意思是……讓他們魚死網(wǎng)破!”
皇帝淡淡一笑:“朕可沒這么說過,太子有兩千精兵,百刃只有五百仵卒,怎么看拿回百刃也是手到擒來的事兒啊,就是他真的將百刃拿回來了,那也無妨,朕就好吃好喝的養(yǎng)著百刃,時時刻刻的提醒他,是因為太子,是因為祁驍,才害他一族覆滅!朕倒是要看看……那會兒的百刃,會不會想盡一切法子,置祁驍于死地?!?/p>
皇帝志得意滿:“從祁驍和百刃糾纏不清時朕就知道,祁驍,早晚得死在百刃手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