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翌日,江德清早早的敲開了祁驍寢室的門。
天剛蒙蒙亮,祁驍輕輕的掀開被子下了床,披了件衣裳轉(zhuǎn)過屏風(fēng)來蹙眉道:“怎么了?”
江德清看了看里間,壓低聲音道:“殿下,霍榮有話想同殿下說?!?/p>
祁驍眼中一沉,慢慢披好衣裳道:“帶他去內(nèi)書房?!?/p>
內(nèi)書房閣子里,霍榮行禮后起身低聲道:“今早天剛透亮的時候,皇上的人來找我了,殿下知道的,隔著墻響三聲貓叫,就是暗號?!?/p>
這個祁驍早就知道,不單知道,府中還有專門盯著這暗號的人,是以就是霍榮不來尋自己,等旁人跟自己提的時候也要去問霍榮的,幸得霍榮還算知趣,每次都主動來跟自己報備,事無巨細(xì),都會說清楚。
早起還是有些冷,祁驍攏了攏衣裳,問:“又吩咐你什么了?”
霍榮搖頭,猶豫了下低聲道:“這次只是問了屬下幾句話,說實話……著實是將屬下問懵了,只怕答的不合殿下心意?!?/p>
祁驍搖頭:“無妨,你照實說就行。”
霍榮點頭:“他先問了之前殿下跟世子去莊子上的事,這個瞞不過人,屬下就都說了,那人又問了到底是哪日去的,哪日回來的,哪時哪刻都要屬下說清楚,這個屬下也是照實說的?!?/p>
“然后他問世子和殿下在莊子上都玩了什么,屬下就隨意說了幾件,看油菜花田,賞春花什么的,之后就有些……有些不好宣之于口了,他問屬下殿下和世子是不是每日都同處一室,屬下就回并不是總在一處,偶爾喝酒鬧晚了就會宿在一起。”
祁驍眼中閃過一抹戾色,冷笑一聲沒說話,霍榮額上滲出點點汗珠,咬牙繼續(xù)道:“然后……問的話就越發(fā)不堪了,屬下就回屬下每日在外面侍奉,進(jìn)不去內(nèi)院,并不多清楚,但就平日看起來,倒是沒什么異狀,他又問府中可有什么風(fēng)言風(fēng)語,屬下回沒聽說過,怕內(nèi)應(yīng)起疑,屬下又說了幾件殿下的無關(guān)要緊的事,奇怪的是……若是平時,不管屬下說什么,只要是關(guān)于殿下的,他都會刨根問底的細(xì)問一通,但今日卻沒有,只追問殿下和世子之間的事,依屬下愚見,怕是皇上知道了什么事,起疑心了,所以才派人專門來問一趟?!?/p>
祁驍輕叩桌面,半晌道:“這次他們來,吩咐你什么了?”
霍榮頷首:“那人說義父有話帶給我,讓我試著跟內(nèi)院的丫頭們結(jié)交一二,看看能不能套出些殿下內(nèi)院的事?!?/p>
祁驍點點頭,道:“江德清……”,江德清連忙上前,祁驍?shù)溃骸百p?!保魳s聞言松了一口氣,磕了個頭拿了賞賜下去了。
江德清心焦不已,低聲道:“這是怎么說的……皇上這肯定是起疑了,他如何就知道了?可是咱們府上還有別的內(nèi)應(yīng)?要不要老奴再排查一二?”
祁驍搖頭:“不必,你沒聽霍榮說么,福海祿讓他去跟我內(nèi)院的丫頭們套近乎,可見他們的手還沒伸到里面來,我院里的這些都是千挑萬選留下來的,且都是跟著我的老人了,各個可以放心,不必多疑,沒得寒了他們的心。”
江德清猶自扼腕:“這到底是哪里出了岔子?!”
祁驍?shù)故遣簧踔保@一天他早就預(yù)料到了,以前還能拿柔嘉當(dāng)擋箭牌,但那會兒自己十天里至多有三天接百刃來,而如今百刃幾乎跟自己形影不離,皇帝不是傻子,他早晚會知道,能拖到今日,已經(jīng)是幸運了,祁驍自嘲一笑,怕也是皇帝太過自負(fù)的緣故,他自認(rèn)最清楚自己的脾氣,一定是做不出這樣出格的事來的。
江德清見祁驍神色如常不禁著急道:“殿下……這要如何應(yīng)對?得快點想個法子讓皇帝去疑才好?!?/p>
祁驍倚在迎枕上搖搖頭:“不必著急,這個當(dāng)口上去疑只能是越描越黑,適得其反的事沒必要做,當(dāng)初拿柔嘉的婚事同百刃做交易時我就預(yù)料到會有這一天了,沒事……而且我篤定,他就是知道了也會裝不知道的?!?/p>
江德清不明白了,蹙眉道:“殿下這話怎么說?皇上要是揪住了殿下這小辮子……還不得忙不迭鬧得滿朝皆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