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當(dāng)初一門心思的想著如何應(yīng)付敦肅長公主的暗示,卻沒想到敦肅長公主竟是用了這么正大光明的一招,當(dāng)著群臣的面,直接將事敞開了說,本宮侄子大了,不能再懵懵懂懂的,該學(xué)著理事了,不然來日做不了皇帝,繼承不了大統(tǒng)。
至今為止,這是皇帝和武帝嫡系一脈較量中最為直接的一次,直接到讓人覺得簡直是粗暴,但卻比任何別的法子來的都有效。敦肅長公主已經(jīng)將話說的不能再清楚了,這個當(dāng)口上皇帝再駁回,不免讓人往祁驍?shù)纳硎郎舷肓耍@是皇帝最避諱的。
那次事后皇帝也找補了,祁驍明里暗里也吃了些許虧,但比起入朝來說那些都算不上什么了,從那以后,皇帝發(fā)現(xiàn)事情越來越失去控制了,入了朝堂的祁驍,如同龍歸大海。
皇帝看著老臣們眼中那隱隱的期待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也許一開始他就錯了,皇帝不是不知道祁驊資質(zhì)平庸,他更看重的是祁驊嫡子的身份,別人不是還對祁驍?shù)难y(tǒng)抱有期待么,那好,皇帝就用倚重祁驊的法子來同祁驍分庭抗禮,但現(xiàn)在看……都是白費。
想起白日間的事皇帝腦中還隱隱作痛,這些年他面上不顯,但暗地里已經(jīng)交付了祁驊不少的權(quán)利,也給了他太多歷練的機會,只想著有朝一日時機成熟,讓祁驊名正言順的取代祁驍?shù)奶又?,但結(jié)果呢?除了讓嫡系一脈的人更忌憚和小心以外,什么都沒落著。
皇帝面上含笑,不遺余力的夸贊著祁驍,心中卻隱隱有了打算,也許……真的該開始重視別的幾個皇子了。
自己正值壯年,只要不出意外,這龍位再坐幾十年不成問題,那時候他選中的皇子正是意氣風(fēng)發(fā)的時候,幾十年的功夫,嫡系之人也該死的差不多了,這場仗,自己就是拖也能拖贏。
祁驍恭謹(jǐn)?shù)耐铣紓冋f著話,不少老臣耳朵已經(jīng)不甚好了,祁驍沒有半分不耐煩,不厭其煩的重復(fù)著一些問了好幾遍的問題,心中默默的回憶著這些臣子同先帝的關(guān)系,警醒的聽著老臣們言詞間的暗示。
祁驍心里明白,這些老臣昏花的眼里,看的并不是自己,而是早逝的武帝,大襄開國以來最善戰(zhàn)的皇帝,祁驍從未見過先帝,但他知道自己生父是個英雄,絕不是皇帝有意無意讓史官形容成的那個暴戾好斗的樣子,憑著皇帝登基近二十年,到現(xiàn)在都沒能將兵權(quán)全部攬過來這點,任誰說武帝是個莽夫,祁驍都不會信。
他母親辭世二十年,至今賢德事跡還在被人稱道,他父親駕崩二十年,余蔭能一直庇護(hù)著他受人擁戴。
祁驍轉(zhuǎn)頭微笑的看向皇帝,庶子,以為我無父無母,就可以任人宰割了么?
他的父皇和母后從未離開過。
祁驍幾乎能看透皇帝的心思,心中忍不住輕笑,終于開始后悔了么?終于明白過來,自己不是一個祁驊能斗的倒的了么?想要重新倚重別的皇子……呵呵,祁驍不覺得馮皇后和祁驊身后的那些人能有那個容人之量,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皇帝的這一招,給祁驍添了不少暗中的盟友。
祁驍心中越發(fā)喜歡百刃了,這簡直是老天帶給他的福星,雖然他不是有意的,但皇城中勉強維持了近二十年的平衡,在今天,確確實實的被百刃打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