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用手臂擦汗，亦或者站在中場休息的地方喝水。

樹蔭跟人疊在一起，拍攝出來的效果完全不一樣。沈于淮停在手機(jī)螢?zāi)簧?，兩指微張放大了圖片，某個人的面孔變得愈加清晰。他的手指停在男生的臉上，眼神深了幾分。

幾本找來的書疊在旁邊，筆記本上沒在增添一個字。

等到圖書館外邊傳來學(xué)校下課的鈴聲，沉寂許久的vx卡點彈出來了一條資訊。

[-陳其昭：晚上在哪吃飯啊？]

過了一會，又彈出了一條新訊息。

[-陳其昭：你現(xiàn)在還在學(xué)校里嗎？]

沈于淮終于回過了神。

[-沈于淮：你想吃什么？]

[-沈于淮：在學(xué)校。]

下課的人多，這個時間點擠食堂不明智，最后去沈于淮推薦的一家餐廳，也在校內(nèi)。

陳其昭到圖書館門口的時候，沈于淮已經(jīng)在了。

兩人走去餐廳里的路上，預(yù)想之中的尷尬卻沒到來，陳其昭沒主動說話，沈于淮卻總能找到合適的話題。

一起吃飯的次數(shù)多了，忌口都知道。

陳其昭勾了幾樣菜，遞給沈于淮后，對方添了點東西。

“兩罐啤酒，這個菜不加辣?！鄙蛴诨赐?wù)員道。

陳其昭聽到啤酒的時候愣了下，這還是沈于淮第一次提出喝酒。

“怎么了？”沈于淮看他。

“沒?！标惼湔驯荛_目光，在接下來的時間里，他變得尤其關(guān)注沈于淮，包括對方喝了幾口啤酒，動了幾筷菜，他都記得特別清楚。

沈于淮似乎經(jīng)常來這邊，兩人吃飯的時候，還有熟人過來打招呼。

其中一伙，陳其昭也認(rèn)識，當(dāng)初堵在圖書館門口問沈于淮問題的人。這次他們是好幾個人，從對話里，陳其昭大概知道他們是學(xué)生團(tuán)隊，認(rèn)識沈于淮是因為沈于淮幫過他們不少忙。

陳其昭半罐啤酒下肚，眼睛卻一直停在跟人說話的沈于淮身上。

沈于淮跟人說話的時候很禮貌，會耐心傾聽也會看著對方，目光沒有落在這邊。陳其昭干脆就沒挪開視線，沈于淮跟人聊了多久，他就看著沈于淮看了多久。

以往不敢看的地方他也看了，以往喜歡看的地方他多看幾眼。

越是看，他越覺得這些人聒噪，這沒看到人還在吃飯嗎，怎么聊個天還能聊這么久？

但他沒打斷這場對話。

學(xué)生們聊了幾分鐘才走，對方團(tuán)隊剛好下周要去第九研究所那邊借用實驗室，沈于淮跟他們說了幾點注意事項，只是在聊天的時候，他沒法忽略來自旁邊的目光，在合適的時機(jī)他找了借口結(jié)束這次的對話。

“你們聊得這么久，菜都要涼了?！标惼湔训?。

“嗯。”沈于淮夾了菜，“我以為你會說話?！?/p>

陳其昭頓了下，“他們這次挺禮貌的，而且你們不是在說實驗室嗎？我就……”

沈于淮看著他，“嗯?！?/p>

吃完飯后，天已經(jīng)黑了。

看時間才知道這頓飯吃的時間有點長，以往約晚飯的時候，他們習(xí)慣一起散步消食。陳其昭以前不會干這事，吃完飯就跟室友回去寢室里吹空調(diào)，這個習(xí)慣還跟著沈于淮養(yǎng)成的。

而此時此刻吃完飯散步，陳其昭有點心不在焉，尤其是走到操場的時候，兩人罕見地沒有說話，陳其昭不知道怎么開口，沈于淮也沒主動開口。

夜晚的操場路上人多，每隔幾米的燈光敞亮。

晚間籃球場上帶球跑動的聲音跟白日的聲音疊在一起，嘈雜的夜間操場似乎隨著兩人的步伐越來越遠(yuǎn)。

離操場越遠(yuǎn)，陰暗的氛圍就落了下來，遠(yuǎn)遠(yuǎn)看著，只有幾個人影走著。

終于走到靠近操場后邊樹林的時候，路燈已經(jīng)暗淡了，這個地方就像是個又黑又靜的秘密地方。小情侶從他們身邊走過，黑暗的路邊，陳其昭越走，心跳隨著步伐快了幾分。

某種糾結(jié)經(jīng)過一天的發(fā)酵，在此時此刻好像攀升到了一個新的節(jié)點。

不遠(yuǎn)處，自動販賣機(jī)發(fā)著幽幽的光亮，操場的圍欄網(wǎng)隔住了另一邊，再走下去，又是熱哄的網(wǎng)球場了。

兩人的步伐在這時候，忽然慢了下來。

陳其昭撞到了沈于淮的肩膀，在對方停住腳步的同時，他忽然往旁邊逼近了幾步，兩人到了圍欄網(wǎng)旁邊，沈于淮的背部抵在了圍欄網(wǎng)上。

光線昏黑，路過的人沒注意到這邊的變化。

沈于淮視線微垂，陳其昭就站在他的面前。

陳其昭：“我有話跟你說。”

沈于淮：“有件事……”

兩人異口同聲地開口，陳其昭停了下來，腦子里除了室友的慫恿，更多的是他一種確定，有些事情是明白了之后連朋友也做不了。

雖然說可以跟沈于淮繼續(xù)做朋友，那尷尬的場面就會在今天持續(xù)地復(fù)現(xiàn)著。

就像他做夢的時候會親沈于淮的嘴，日思夜想，下次再夢到沈于淮的時候可能就是別的夢了。

陳其昭發(fā)現(xiàn)自己沒那個耐心，在明白自己心思的那一刻，他發(fā)現(xiàn)好像沒辦法保持普通的友誼關(guān)系，可讓他放棄沈于淮，他又不甘心。

安靜的氛圍在兩人之間蔓延，陳其昭只看到沈于淮的眼睛。

明明沒有多少光，他覺得沈于淮的眼睛里好像有一點光。

“有件事我想跟你說?！标惼湔褯]談過戀愛，剛說出口又卡住了，“你……淮哥，你有女朋友嗎？”

沈于淮沒動，靜靜地看著他。

“還有男朋友?！标惼湔褯]能總結(jié)好措辭，“就是，你談戀愛了……”

話還沒說完，陳其昭的嘴被堵住了。

陳其昭兀地睜大了眼睛。

操場的圍欄網(wǎng)傳來沙沙的聲音。

沈于淮微微傾著身，親完之后就分開了，“我沒談戀愛?！?/p>

嘴唇上的觸感分開得特別快，陳其昭只覺得軟軟的、又涼涼的、還帶著一點沈于淮身上的味道。

腦子里幾乎是一團(tuán)糟，那種感覺沒法復(fù)刻。

陳其昭看著沈于淮，沈于淮也在看著他，沒人接剩下的回答。

“我剛剛沒感覺到?！?/p>

陳其昭的膽子莫名地大了起來，“我再親一下?！?/p>

沈于淮沒說話，陳其昭當(dāng)他默許，立刻走向前靠近沈于淮，二話不說就對著他的嘴碰了一下，只是碰的時候沒碰到，只碰到了對方的唇角。

分開之后，沈于淮問他：“這次感覺到了嗎？”

陳其昭抿了抿嘴，“沒有?！?/p>

沈于淮：“那要不……”

陳其昭又湊上前去，接著親了一下。

這次分開沉默的時間有點長，沈于淮剛想說話。

陳其昭腦子一渾直接湊了上去。

這次沈于淮伸手?jǐn)堊×怂暮箢i，短暫的碰觸沒有分開。

陳其昭心跳快要從嗓子眼出來，連呼吸都忘了。

困擾了他好幾天的問題在此時迎刃而解。

原來親沈于淮的嘴是這種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