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厄·楊抽了艙內(nèi)緊急醫(yī)療柜里的紗布借著溫水幫自己跟楚斯渾身都清理了一遍,而后接了兩杯水過來,摟著楚斯在沙發(fā)上窩坐著。
“這是第幾次換軌道了?”薩厄·楊聽著那一長串電子音,總覺得跟預計航行路線有點不大一樣。
楚斯的臉色恢復了平日里冷淡平靜的模樣,只是眼神透出一點兒懶意,把薩厄·楊當大型靠枕,調了個舒服的姿勢安靜地喝水,喝了幾口后才回了一句:“不知道,沒數(shù)?!?/p>
誰他媽有那心思數(shù)。
這話剛說完沒多會兒,自動航行系統(tǒng)又出聲了,這次更奇怪……
“重新規(guī)劃路線?!?/p>
“路線確認完畢?!?/p>
“躍遷防護罩準備開啟。”
“躍遷防護罩已開啟?!?/p>
“準備躍遷?!?/p>
這黑天鵝比任何戰(zhàn)斗機的行動力都強,說準備躍遷的時候,內(nèi)艙的兩人心口一悶,腦中嗡然一響,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不舒服。
電子音又道:“躍遷完畢。”
連個倒數(shù)都沒有,果然是黑天鵝。
內(nèi)艙兩人握著杯子面面相覷。
薩厄·楊:“走近地軌道……要躍遷?”
楚斯更覺得奇怪:“預定路線不是你設的么?”
“剛才是不是說重新規(guī)劃路線?”薩厄·楊又問。
楚斯懶懶地道:“差不多吧,沒太注意,剛才躍遷的時候腦子有點悶,這黑天鵝躍遷過程快是快,但是比正常飛行器難受不少?!?/p>
“也不是,之前我?guī)б话偌芸諜C躍遷就沒這些反應?!彼_厄·楊道,“倒是跟你養(yǎng)父他們那幫人在一起的時候,也會有這種感覺。”
楚斯轉頭看他。
薩厄·楊道:“有點像早期在實驗艙里經(jīng)受時間拉縮的反應,不過后來我適應了,也就沒什么感覺了。”
楚斯蹙起了眉,轉而又道:“會不會是因為我們現(xiàn)在是時空混亂的產(chǎn)物,所以在躍遷的時候反應比較明顯?”
薩厄·楊:“也許吧?!?/p>
一般而言,躍遷的過程其實會有一定概率產(chǎn)生時空縫隙,只是因為出現(xiàn)和消失的過程太快,所以基本可以忽略不計,但是如果艙內(nèi)人本身就是時空混亂的產(chǎn)物,比如現(xiàn)在的他和薩厄·楊,比如之前蔣期他們那幫人,很有可能會有不小的影響,使得產(chǎn)生時空縫隙的概率急劇增高。
他又想起了之前被拖進白狼艦的黑天鵝,越發(fā)覺得這種可能性很大——
黑天鵝的實際躍遷速度比他們預估的要快很多,在那樣的速度下,薩厄·楊強行拖拽的結果很可能就是撕開了一條時空裂縫,而艙內(nèi)蔣期他們那幫人本來就是“死而復生”的產(chǎn)物,身上混亂的時間碰上時間裂縫,無異于火上澆油,其結果就是那幫人直接消失。
楚斯想起黑天鵝上留下的本子、咖啡杯、香煙……
不知道那些人有沒有預料到自己會碰上這種結果——毫無征兆地從這個世界上消失。應該有預料的吧,畢竟本來就是已經(jīng)死去的人,可能從重新睜眼的瞬間,就做好了碰見這種結果的準備。
甚至……他們可能等待的就是這種結果。
畢竟那幫人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是真的站在了超越生死的層面上。
從愛琳娜奔往白銀之城的路上起,從埃斯特·卡貝爾明知冒險依然選擇留一套格盤設計起,從蔣期頂著軍部壓力在巴尼堡地下建空間起,從他們那些人毫無顧忌地想要將時間拉回正軌起……
他們可能根本就沒想過要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