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婦人在一起議論了半日,都覺得給陸吟朝送美人十分是非常合適的事情。
直到令言帶著三個丫鬟來了,她如今懷著孩子大約也有三個月了,可身材輕盈,看著絲毫不像是有孕的,尤其是一張臉蛋,清嫩如小白兔一般,哪里看得出來是懷了孩子的。
“陸夫人請坐?!崩罘蛉撕芸蜌?。
令言也分別跟他們客氣一番,這才落座。
今日崔燕燕也跟著她來了,但穿著很是樸素,簡直像個燒火丫頭!
不一會就有人好奇地問:“這位是?”
“這是太后她老人家賞給我們家的丫鬟?!绷钛宰匀坏卣f道。
崔燕燕臉上化了些不太干凈的東西,瞧著就像是挨打了。
其他幾個婦人都覺得驚訝,太后賞賜的人陸夫人都敢虐待!
“這……這不是吧……陸夫人,您這對小妾不太好呀。”
一般的人家,正妻都是不喜歡妾氏的,會想著法子地虐待,但明面上還都是做得漂亮。
那幾個人都震驚于令言做得如此明顯!
令言卻很無辜:“唉,大家都是女人,你們也都知道我的苦,但這實(shí)在不是我做的,燕燕,你自己來說,你是怎么回事?”
崔燕燕委屈地說道:“大人對夫人十分專一,壓根沒打算要什么妾氏,燕燕不配伺候大人,便只能主動做些府上的雜活,這樣大人才會高興些……”
她說得含糊,但其他人也都知道了,這妾氏在陸吟朝那里并不受歡迎,太后賜下的妾氏他都敢這樣對待,就更別說其他的了!
崔燕燕表現(xiàn)得十分委屈,趁著令言跟幾位婦人聊天之時(shí),她又去跟李夫人府上的丫鬟閑談,說到自己在陸府的生活又是一把辛酸淚,還告誡他們千萬不要做妾氏,就算做妾氏,也千萬不要做陸吟朝的妾氏!
正常宴會歸來,不少人都清楚了陸吟朝的為人,他這人就是不接受妾氏,誰若是想給他塞美人兒,那簡直就算在找事兒!
短時(shí)間內(nèi),再也沒有人提到給陸吟朝送美人兒了。
令言為了嘉賞崔燕燕,沒再讓她做家里的灑掃,只說了讓她像普通的丫鬟一樣做些簡單的事情就行。
崔燕燕偶然瞧見了令言在做針線,她其實(shí)也是很喜歡刺繡的,忍不住多看了幾眼,發(fā)現(xiàn)令言做的很別致,跟自己尋常做的都不同。
令言的初步設(shè)想是開一家制衣店,她們目前的成品價(jià)格是沒有辦法太低的,那就只能針對一些大家小姐來定制衣服。
長公主已經(jīng)看好了店面,現(xiàn)下是打算她跟令言分別設(shè)計(jì)一些衣裳出來,到時(shí)候拿在一起賣。
崔燕燕也多少知道了些令言打算開店一事,她心中冒出來一些火花。
其實(shí)現(xiàn)在不只是陸吟朝為了利用她不讓她出府了,她曾悄悄地托人帶信回家求家里人來把自己帶走,可得到的回復(fù)卻令人失望。
“你自己滿心滿腦地要嫁給那個陸大人,如今丟死人了,還想回來?沒門兒!”
也就是說,她家里人也都嫌棄她丟人,不愿意再管她了。
崔燕燕覺得自己簡直就算沒有可以去的地方了,若是在陸府真的能待下去,也許也是一個可以生存的地方。
她想了好幾晚,把自己帶來陸府的金銀細(xì)軟都拿到了令言的跟前。
“夫人,如今燕燕沒有地方可以去,也不想在府上吃白飯,想求夫人發(fā)發(fā)善心,帶燕燕一起做些營生,燕燕絕對不敢再肖想其他?!?/p>
令言手里做的事情碧羽跟瑞琴每日里在看都還沒有看清楚呢,倒是崔燕燕看明白了,令言倒是覺得意外。
“你若是想做也不難,只是這些事情需要花很大的功夫,你且試試吧?!?/p>
令言給了崔燕燕一些針線和布料,讓她做些衣裳給自己瞧瞧。
這個機(jī)會對于崔燕燕來說確實(shí)是很難得的,她連著幾日熬夜,就想抓住機(jī)會,給自己找個出口。
住的還是府上最舊的屋子,崔燕燕挑燈夜戰(zhàn),到后半夜困得針都戳到手指上了,這才放棄。
她打了個哈欠正準(zhǔn)備睡覺,卻聽到門口一針見腳步聲,她有些害怕,最終在那腳步聲消失之后還是打著燈籠出去看了看。
人早就消失了,但地上卻有一道很明顯的血跡,她順著血跡往前找,卻找到了一堵墻。
那確實(shí)是一堵墻,但血跡到那里就沒有了,崔燕燕也看過不少書,立即就想到了什么。
這事兒嚇得她一夜沒睡,第二天去找令言送衣裳的時(shí)候樣子也不好,令言便問:“你這是怎么了?”
起初崔燕燕還不敢說,到最后干脆鼓足勇氣;“昨兒夜里我瞧見門口一道血跡,到了一處墻那里就停下了,可白日里一看卻又沒有了……”
令言瞧著手里的針:“你想說什么?”
崔燕燕確實(shí)有想說的話,她猶豫了下開口:“我知道,你當(dāng)初喜歡大人,肯定也跟我一樣,欣賞他的溫和謙遜,可是如今我接觸下來才發(fā)現(xiàn),大人似乎并不是個溫和的人……夫人,您是個十分善良的女子,我……”
她也不知道該如何表達(dá),其實(shí)就是在隱隱地?fù)?dān)心陸吟朝別是什么殘暴之人。
令言微微一笑:“你想多了,我既然嫁給了他就必定是了解他的?!?/p>
崔燕燕閉嘴,沒再說話。
可沒幾日,碧羽也神神秘秘地來說,自己瞧見了血跡,令言心里漏了一拍。
其實(shí)她膽子不是很大,并不希望府上有什么可怕的事情。
得空的時(shí)候,令言就讓瑞琴陪著自己一起散步,陸府上下的屋子她也算都清楚的,沒有什么可疑的地方,但崔燕燕提到過的那堵墻卻真的越看越不簡單。
最終,令言找到了陸吟朝的秘密。
他設(shè)的暗示就在那堵墻后面,那墻是用了障眼法,從院子里看,那墻是薄薄的墻,外頭就是旁人家的屋子。
可從外頭看又會覺得那墻是陸府一處屋子的墻。
這完全是迷惑了旁人的眼睛,讓人輕易看不出其中的貓膩。
令言帶著碧羽趁人不備,找到了密室的通道,兩人才摸進(jìn)去,就聽到最里面的慘叫聲。
密室里陰暗,最里面的人看不見她們,令言聽到那慘叫聲瘆人,似乎是有人在受折磨。
以及一道非常冷淡的說話聲音。
“不肯說是嗎?割掉他的舌頭。”
令言抓住碧羽的手立在原地,什么都不敢說,她聽出來了,那是陸吟朝的聲音。
他是在對別人動用私刑嗎?
似乎真的有人動手了,割掉了那個人的舌頭,慘叫聲沒能發(fā)出,被割掉舌頭的人只能嗚嗚嗚地叫著。
那聲音真的讓人覺得瘆得慌。
令言聞到了血腥味,她逃也似地跟著碧羽從里頭出來了,外頭大晴天,太陽非常地毒辣,但她卻覺得冷。
“碧羽,今日的事情就當(dāng)沒有發(fā)生過?!绷钛圆煌凇?/p>
碧羽點(diǎn)點(diǎn)頭。
然而,令言卻做不到當(dāng)沒有發(fā)生過,她連著做了三夜的噩夢,都夢見陸吟朝拿著刀子,臉上毫無笑意,他嘴里在說:“割掉他的舌頭。”
他真的是這樣殘暴的一個人嗎?
日日睡在自己身旁的人,若真的是這樣殘暴,她其實(shí)也非常害怕。
令言病了,蔫蔫的,陸吟朝讓大夫來看了兩次,大夫次次都說,這是心病。
陸吟朝便讓人傳話去把令望接來陪令言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