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陳啟中笑呵呵的聽完陸吟朝的話,向自己的妻女介紹道:“這位陸公子,是我出去查案之時(shí)遇上的,幫了我不少的忙。夫人,廚房里的飯做得如何了?快囑咐丫鬟多做幾個(gè)菜!”
陸吟朝則是在旁說道:“陳大人不必客氣,晚輩只是略幫了些小忙?!?/p>
陳啟中卻拍拍他的肩膀:“嗨,你跟我不必如此,陸老弟,雖說你我年紀(jì)相差不少,但我見你一表人才,談吐了得,很想跟你好好地?cái)⒁粩?!?/p>
陸吟朝被陳啟中招待著往里走,狀似無意地回頭瞧了令言一眼,令言趕緊低下頭裝作不認(rèn)識(shí)他。
她不希望陳家爹娘知道自己跟陸吟朝竟然都互生情愫了,畢竟在這個(gè)時(shí)代這種事情還是讓人有些尷尬的。
陳家如今人口簡單,因?yàn)殛悊⒅懈缸釉诰┏侵猩形凑痉€(wěn)腳跟,因此家里還有些其他人都愛老家待著,等到京城這邊安排好了,有屋子住再寫信讓他們過來。
因此吃飯的時(shí)候,也就陳家夫婦,陳旭杰,令言,以及陸吟朝。
陳啟中這人做事灑脫,很喜歡飲酒,今兒下午他沒有什么要緊事,便一杯接一杯地給陸吟朝敬酒。
“陸老弟,你分析得有道理,那具女尸最起碼死了有一個(gè)月了,腿部被人切開過,作案手法跟另外一起不太一樣,另外一起的雖然看起來是女尸,但身上穿的卻是男衣……”
見陳啟中侃侃而談,陳夫人終于忍不住了,臉色古怪地說道:“老爺,吃飯的時(shí)候克一不說這個(gè)嗎?”
陳啟中一頓,知道自己說這個(gè)也不合時(shí)宜,趕緊笑道:“是我不好,陸老弟,那咱們改說一下前幾日京城孫府的盜竊一案吧……”
陳夫人母子三人在旁邊靜默地吃,陳啟中跟陸吟朝則是在討論著京城里的一些名案,令言在旁邊默默地看著,陸吟朝先是把陳啟中喝倒了,再是把陳旭杰喝倒了,最后,彬彬有禮地把陳夫人也喝倒了。
令言舉著筷子,瞪著他:“你,你干嘛?”
陸吟朝看看醉倒在桌子旁邊的三個(gè)人,一本正經(jīng)地說道:“家里的丫鬟呢?送他們回房休息吧?!?/p>
家里本身就四個(gè)丫鬟,這會(huì)兒陳啟中醉得厲害,不停地說胡話,丫鬟只好合力把他們往房間里送。
令言幫著收拾了一會(huì),一轉(zhuǎn)身發(fā)現(xiàn)陸吟朝正看著自己。
她心里一慌:“你,你看什么?”
他伸手摸摸她的腦袋:“不好好吃飯么?”
“吃了,還吃了很多!”她鼓起小臉,想展現(xiàn)臉上的肉。
誰知道陸吟朝卻說道:“你瘦了許多?!?/p>
發(fā)生了那樣的事情,她肯定心情不好,今日一瞧,她果然臉頰上的肉都少了許多,大眼睛越發(fā)幽深。
其實(shí)令言在看到陸吟朝的那一刻時(shí),心里的難過又被勾起來一部分,她想起來在侯府時(shí)的事情,人大多是感性的,誰也沒法子一下子忘記。
見她神情有些哀傷,陸吟朝聲音輕輕的:“別難過了,往后疼你的人還有很多?!?/p>
有陳家,還有他。
令言聲音很低:“我只是有些擔(dān)心祖母,她對(duì)我是很好的……”
陸吟朝見她憂愁的樣子,從懷里掏出來一塊疊成四方的紙,遞給她:“拿去玩?!?/p>
令言接過來那紙張,一層層打開,卻發(fā)現(xiàn)紙上畫的是她,一共三幅畫,一副是她穿著大紅色披風(fēng)走在雪地里的樣子,一副是她被罰站在住院閉思?jí)ο碌臉幼樱€有一副是她生氣鼓起嘴巴的模樣,都十分生動(dòng),看得令言心里砰砰直跳。
“喜歡嗎?”陸吟朝背著手問她。
令言高興的點(diǎn)頭:“喜歡!”
但她又有些遺憾地說:“可惜了,這么好的畫,你怎么可以隨意地疊起來了?你瞧,這上頭都是折痕!”
陸吟朝無所謂地說道:“只是一幅畫罷了,你若是喜歡,往后我再畫給你?!?/p>
其實(shí)在跟她不常見面的日子里,他不知道畫了多少副她的肖像,堆滿了屋子。
陸吟朝沒有在陳家多留,陳家的四個(gè)丫鬟也都是有眼睛的,若是被她們瞧見自己跟令言舉止太過親密,往后對(duì)令言的名聲也是有損的。
其實(shí)陸吟朝的酒量并沒有很好,他一路回到大康胡同旁邊的住處時(shí),已經(jīng)有些暈了。
錢媽媽聞到了陸吟朝身上的酒氣,小聲跟梨花兒說道:“去吧,伺候少爺寬衣?!?/p>
都說男人喝醉之后,是把持不住自己的,若是少爺今晚能把梨花兒收了,哪一日梨花兒懷上身孕,陸家也可以早日開枝散葉!
梨花兒不敢,錢媽媽攛掇:“少爺如今醉了,跟平日里可不同,你趕緊地!”
畢竟自己是錢媽媽花銀子買回來的,梨花兒也不敢不聽,只得忐忑地去伺候陸吟朝。
陸吟朝剛脫了外衣,就聽到門口有人走動(dòng)的聲音,接著是梨花兒氣若蚊蠅的聲音:“少爺,梨花兒伺候您更衣……”
他胳膊停下來,一雙眸子如寒夜的星子,嚇得梨花兒一哆嗦。
“叫錢媽媽過來?!?/p>
梨花兒趕緊逃也似地去叫了錢媽媽,錢媽媽正在做醒酒湯,聽到陸吟朝喊自己,趕緊端了過來:“我的少爺,您喝些醒酒湯再睡,身子也舒坦些?!?/p>
誰知道,陸吟朝卻從箱子里拿出來一包銀子。
“錢媽媽,這是我來京城之后攢下的所有銀子。近來我?guī)腿俗鍪碌昧瞬簧?,你拿著這些,帶著梨花兒去鄉(xiāng)下買一塊地,安度晚年吧。”
錢媽媽一愣,幾乎是瞬間落淚:“少爺!您這是什么意思?”
她跟陸吟朝朝夕相處,雖然說一向稱呼陸吟朝為少爺,但其實(shí)在她心里把陸吟朝看成了自己的孩子,而陸吟朝待她也十分尊重。
陸吟朝聲音淡淡的:“就是我說的那個(gè)意思?!?/p>
錢媽媽知道陸吟朝待許多人都很冷淡,但對(duì)自己卻是容忍的,她不知道為何會(huì)忽然這樣!
“梨花兒,是不是你惹少爺生氣了?”錢媽媽立即呵斥道。
梨花兒拼命搖頭,縮到墻角躲了起來。
陸吟朝干脆直接說道:“錢媽媽,您心里都清楚。三番五次,想讓梨花兒到我屋里來,您存的是什么意思?”
錢媽媽一抖,趕緊辯解:“少爺,我都是為了您好,您如今身邊不能沒有通房丫頭,若是有了子嗣更是大喜……”
“您是不知道我待令言的心思么?”
錢媽媽心虛地說道:“自然是知道的……”
“那您這般是什么意思呢?”
錢媽媽仍舊十分委屈:“大小姐待您這般好,肯定也希望您身邊有人伺候的,更何況往后若是您娶了大小姐,也是要納妾的呀,大小姐若是不能容人,也會(huì)讓您遭人恥笑,這些,想必大小姐都懂?!?/p>
陸吟朝冷笑一聲,胳膊一拂,桌上的茶碗直接掉在地上碎了!
“我此生最恨故弄玄虛之人!錢媽媽,我尊您敬您,但我也希望您明白,令言不是誰都可以欺負(fù)的人?!?/p>
錢媽媽之所以這樣做,不就是拿住了令言好性子,所以才如此肆無忌憚。
原本以為陸吟朝不會(huì)怎么樣,可錢媽媽萬萬沒有想到,陸吟朝朝自己發(fā)了脾氣。
眼看著就要放榜了,自己可不能直接回了鄉(xiāng)下種地,她還等著沾沾陸吟朝的光。
“少爺,是,是我不好,往后再也不會(huì)了!”錢媽媽匆匆地拉著梨花兒出去了。
她一夜沒有睡著,越想越難受,自己可是把陸吟朝從小帶到大的人,就算陸吟朝將來娶了個(gè)高門貴女,也是要對(duì)自己十分尊重的,可趙令言如今還沒進(jìn)門呢,就能讓少爺對(duì)自己這樣,只能說這個(gè)小蹄子不是個(gè)簡單的人物!
錢媽媽在心里念叨了令言好幾日,梨花兒再也不敢靠近陸吟朝,令言著實(shí)打了幾個(gè)噴嚏。
她瞧見陳旭杰捧著個(gè)紙袋子進(jìn)來。
“言兒,我方才在街上遇到個(gè)賣蛋烘糕的,可香了,好些人在買,便帶了一份回來給你吃。你快趁熱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