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斯年正在煎三文魚,神情專注,眼半斂著,帶了幾分溫和,明明在廚房,面前是刺啦刺啦冒著煙的油鍋,但襯衣潔白,整潔的沒有一絲褶皺,不染一絲煙火氣。
脂肪在油鍋的高溫下產(chǎn)生香氣蓋過了淡淡的水蜜桃味兒。但看到云舒手上的水蜜桃,他的眉頭依舊微微皺了皺。
云舒昨天剛犯了錯,收獲檢討書懲罰一枚,此刻心里的弦還繃著,對章斯年的表情變化格外敏感,連忙開口解釋道:“我買了些桃子,知道你過敏,所以特意拿袋子好好包好了。希望你別介意?!?/p>
“沒事?!闭滤鼓甑拈_口。
“你是過敏到什么程度?是摸到就會過敏還是吃了后才會?”云舒咬了一口桃子,有些好奇的問道。
“我也不是很清楚。小時候吃完,從嘴邊開始,起了很多疹子,又癢又疼,之后就再沒碰過。”章斯年一邊煎魚,一邊解釋道。
云舒沒想到他居然會有這么大反應(yīng),連忙舉手保證:“我會把他們都包好的?!?/p>
兩人一塊吃完,互不打擾,各回各屋。
周五晚上,云舒頂著一張生無可戀的表情,收拾好教材,拿好檢討和作業(yè),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揉這花生糖的腦袋:“狗子,我去上課了,記得祈禱我平安歸來,不然明天就沒人管你的三餐了?!?/p>
花生糖正咬著磨牙玩具,頭蹭了蹭她的手心,安撫她。
云舒有些忐忑的進(jìn)了書房,坐在書桌前,雙手捧著檢討,遞給章斯年。
章斯年教了三年書,收過大小論文、課題報告。還收學(xué)生的檢討,還是頭一遭。
他伸手接過來,饒有興致的翻了翻。
字?jǐn)?shù)不算少,帶著格子的稿紙寫了快四頁。他點了點頭,態(tài)度還是不錯的。
字寫得還算端正,一筆一劃,連連筆都沒有,橫折這類只要需要拐彎的弧度,都是圓潤的,字體沒什么棱角,一個一個放在小格子里面,章斯年覺得這字體看起來有些熟悉,回想一下,和云舒最初給她發(fā)的那份文檔里的少女體,還挺像。
嗯。字如其人。章斯年心中暗道。
再看一眼內(nèi)容。還挺像那么回事。
開頭陳懇承認(rèn)錯誤,中間剖析自己犯錯誤的原因,再分析今后如何避免類似情況。最后再點個題,檢討一下自己,升華一下主題。
他心中冒出一個想法——云舒八成犯錯不少,檢討沒少寫過。
“咳……”章斯年清了清嗓子,“寫的挺認(rèn)真,很誠懇?!?/p>
云舒總算舒了口氣。
接下來又是聽得頭昏腦漲的補(bǔ)課。
章斯年講得認(rèn)真專注,可在云舒腦子里,今天講的這個模型和上周講的模型,幾乎已經(jīng)混成一團(tuán)了。
總算講完,啟示今天講的內(nèi)容不多,但云舒就是覺得自己腦子里就像一股腦被灌入了與自己腦容量不符的大量知識,混亂成一團(tuán)。
“還有哪里不明白……”
云舒癟了癟嘴,不敢開口——我哪哪都不明白啊。
“這周慢慢消化吧,這個模型不算常用,就不留作業(yè)。你看不懂來問我就好?!?/p>
聽到?jīng)]作業(yè),云舒心里瞬間就像炸開了漫天煙花,剛剛還愁云滿天,現(xiàn)在燦爛到不行,眼睛里瞬間就有了光芒。
但好心情沒持續(xù)幾秒,章斯年起身,從書柜中挑挑揀揀,將一本書取下來,遞給她。
“???”云舒有些疑惑。
“今天還早,再給你講講個人理財?!?/p>
“也是你姐姐拜托的。”章斯年補(bǔ)充道。
云舒心里劈里啪啦綻放的小火花瞬間被一盆冷水潑熄,蔫頭耷腦接過書本——姐命難違。
內(nèi)心崩潰咆哮:這漫漫補(bǔ)課路什么時候才能走到盡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