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看著花生糖的目光一直跟著小袋子移動,拎起來,對著它晃了晃,又收進(jìn)自己的包里,點了點它的鼻子,笑著說:“今天不能給你。生日禮物當(dāng)然要生日那天再送?!?/p>
兩人還沒出寵物店的門,就收到快遞電話,說是有云舒的快遞需要簽收。
云舒回想一陣,自己最近并沒有買什么東西。但快遞員都等在門口了,只好打電話麻煩周末在家的章斯年幫忙簽收一下。
——
章斯年接到云舒的電話,下樓,準(zhǔn)備簽收快遞。
快遞員看向他的目光有些戒備:“你是短腿姐姐?”
章斯年聽著這個稱呼,神情一滯,一向面無表情的臉也有幾分尷尬:“收件人是我太太,她不在家,我替她收。”
快遞員依舊不放心:“你報一下她的電話?!?/p>
章斯年看了眼通訊錄,念出電話號碼,快遞員才將文件袋帶給他。
章斯年接過快遞,看了一眼收件人,確實如同快遞員所說,是“短腿姐姐”。
寄件人是“新芽”,從云南寄過來。
章斯年笑了笑——這都是些什么奇奇怪怪的名字。
他將快遞放在門口的柜子上,回書房繼續(xù)看檔。
一邊上樓,腦子里還想著短腿姐姐這個名字——也不知云舒到底哪里來那么多昵稱和外號。
不過……章斯年想了想云舒小小的個子,細(xì)細(xì)的腿——倒是挺形象。
——
云舒帶著花生糖回來時,章斯年正在廚房做午飯。
“醫(yī)生怎么說。”章斯年問到。
“沒什么好辦法,繼續(xù)吃藥,看能不能把炎癥壓下去。”
“對了。它最近吃不了硬東西了,需要吃流食。”
前幾天章斯年沒在家,云舒一直忘記和他說,章斯年依舊按照原來的做法給花生糖做飯。她說這話時內(nèi)心有幾分忐忑,最近好像實在麻煩章斯年太多。
章斯年神色沒有什么變化,一邊將鍋中的蘆筍裝盤,一邊說到“那我等下把肉撈出來切碎些再煮,多煮一下,等我們吃完飯也就差不多煮爛了?!?/p>
“真的麻煩了?!?/p>
“都是小事?!?/p>
“對了,你的快遞放門口了?!?/p>
“我去看看,我還不知道是誰寄的呢?!?/p>
云舒小跑到門前去拿快遞,看了一眼寄信人:“哎,原來是她呀?!?/p>
“啊啊啊,我都說了,不要再用短腿姐姐這個名字了?!痹剖嬲Z氣有些崩潰。
說著盤腿坐在花生糖趴著的墊子旁拆快遞,一邊和章斯年解釋:“我資助了個貧困學(xué)生。會定期給我寫信。算日子,也該到了。”
章斯年突然明白了短腿姐姐的名字出處,和長腿叔叔一樣,都是一個善心的匿名資助人。
“本來打算是匿名資助,怕受捐助的小孩有報恩之類的心理壓力,都是通過我朋友的公益組織將錢款捐出去?!痹剖嬉贿叢鹦?,繼續(xù)解釋道,“但這個小姑娘無父無母,只有個奶奶,當(dāng)時固執(zhí)守在我朋友基金會門口,非要給我寫感謝信。后來想著,小姑娘一個人怪可憐,有心事大概也沒人說,就答應(yīng)下來,一直有信件上的聯(lián)系?!?/p>
“我本來寫信沒留名字,結(jié)果顧霄,就是我那基金會的朋友,給我取了個短腿姐姐這個名字?!痹剖嬉贿呎f,一邊嘴鼓了鼓,像個氣鼓鼓的河豚。
“她馬上就要讀高三了,成績不差?!闭f到這,云舒語氣有些驕傲,眉飛色舞,“應(yīng)該能考一個不錯的學(xué)校?!?/p>
說完才撓撓頭,神情有些尷尬,她好像沒必要對章斯年解釋這么多,但剛剛說話就像不受控制一樣。
偷偷瞄了一眼章斯年的神色,他此刻正神色專注的煎牛排,看起來倒是沒有什么不耐煩。
飯還沒做好,云舒便靠著花生糖,一邊替花生糖梳毛一邊讀信。
大概信中說了些有趣的內(nèi)容,云舒一邊讀,一邊輕笑出聲。
信寫的很長。讀完時章斯年已經(jīng)將菜端上桌擺好碗筷。
云舒連忙從毯子上起身,穿著拖鞋跑到飯桌前。
之前還不覺得,但自從知道“短腿姐姐”這個名字,章斯年現(xiàn)在看著她穿著拖鞋,小短腿踢踢踏踏走路,突然覺得還挺可愛的。
兩人一塊吃飯,章斯年吃的快一些,提前離桌有些失禮,便放下筷子,準(zhǔn)備打碗湯,慢慢喝湯,等她吃完。
云舒以為他要走,快速咀嚼幾下,將口中的飯菜艱難咽下去:“走之前想問你個事情,可以嗎?”
章斯年看她梗著脖子,艱難將飯咽下去的模樣,無奈笑了笑:“我再喝碗湯,不急著走。你問吧。”
“你高中,應(yīng)該是讀理科吧?”
“嗯?!闭滤鼓挈c點頭。
“那個小姑娘也是,她讀高三了,想給她些學(xué)習(xí)建議,不過我之前讀的文科?!?/p>
“建議……”章斯年一邊拿勺子舀湯一邊思索,“都過了這么久了,我也不算很專業(yè),就大概說說。”
“理科做題,有時候更重質(zhì),而不是在量。每一道題都弄懂后面所考核的每個知識點,會比大量做題來得更高效。”
……
章斯年回想了一下自己高中的學(xué)習(xí)經(jīng)驗,總結(jié)給云舒。
云舒點點頭:“謝謝了?!?/p>
章斯年下樓倒水時,云舒正盤腿坐在茶幾前,握著筆,鋪著信紙,嘴唇輕輕抿著,一臉認(rèn)真的模樣,給資助的小女孩寫回信。
陽光斜斜從窗外照進(jìn)來,包裹著她的身體,小小的一團(tuán),皮膚在陽光下細(xì)膩的不行,臉上還帶著一點嬰兒肥,花生糖在她腿邊沖她撒嬌,她便放下筆來,笑著摸它兩下,嘴角的梨渦泛起來,像噙著蜜糖一樣甜。
章斯年手撫摸著杯沿,輕輕笑了笑,自己都還是一副小孩模樣,卻已經(jīng)擔(dān)起了資助其他人的擔(dān)子。
小姑娘心還挺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