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嵐將章斯年引到書房,兩人分別坐在書桌兩端。
云嵐輕咳一聲:“章先生是聰明人,我也就不繞彎子了。小舒的性子,我是知道的,雖然有些小缺點,但活潑開朗,最是討人喜歡,兩人相處久了,章先生會喜歡她,我一點也不奇怪。”
“但恕我直言?!痹茘怪币曊滤鼓?,目光銳利,“你們兩這段感情,我并不看好?!?/p>
“你現(xiàn)在看小舒,自然認(rèn)為千好萬好,但你們兩的年齡、閱歷、性格的差異在那里,現(xiàn)在這陣的感情最好的時候過了,矛盾只會越來越多?!?/p>
“小舒現(xiàn)在沉浸在愛情里,我說什么,她自然是聽不進去的。也希望章先生聽我這話,能多考慮考慮。我并不希望我妹妹在這段感情中,受到太多的傷害。”
章斯年對云嵐說出的話并不意外,反倒笑了笑:“恕我不能同意你的觀點。”
“那些差異,從我們兩最初認(rèn)識到現(xiàn)在,一直都存在。這段時間,我們兩中間不是沒有摩擦和矛盾,但能走到這一步,說明這不能成為我們兩感情的阻礙?!?/p>
章斯年神情嚴(yán)肅:“我也不是那些為了愛情,什么都不顧的年輕人了。云小姐顧慮的那些,在開始這段感情之前,我不是沒有考慮過。”
“云舒是有些小缺點,再我看來,其實還挺可愛的。感情本來就是互相包容,我現(xiàn)在能包容她,自然也能包容她一輩子?!?/p>
“我對這段感情,有很多規(guī)劃。我可以向你保證,最后我們兩這段感情如果真的結(jié)束,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云舒認(rèn)為我不合適。她年紀(jì)小,人生還有很多可能,可能過幾年會覺得我無趣。真到了那一步,我會放手。”
“我算不上閱盡千帆,但也算有些閱歷,對感情一事,還是能作出一個理性的判斷的。我既然選擇和小舒在一起,那就是認(rèn)定,要和她走一輩子的。”
兩人目光相對。章斯年神色真誠,云嵐從中看不出絲毫的虛情假意。
云嵐輕輕嘆口氣:“那就希望章先生能夠說到做到了。我就小舒一個妹妹,她要是受了委屈,我是一定會為她出頭的?!?/p>
“云氏在電商領(lǐng)域也算得上前列,我在金融領(lǐng)域也算有些人脈。我章先生應(yīng)該也是清楚。”
章斯年對這句威脅的話倒是沒有絲毫的不悅:“我知道現(xiàn)在說什么都是空的,我也就一句話,我會對她好,你放心?!?/p>
云嵐不看好兩人的感情,但現(xiàn)在兩人情投意合,自然不會公然反對。得到章斯年的保證,也安心幾分。
“不早了,去吃午飯吧?!?/p>
兩人一塊去飯廳,吃飯時,章斯年對于云舒頗為照顧。
云爺爺剛剛被云舒灌了一耳朵章斯年如何溫柔體貼的各種事跡,見此場景,也就更加放心。
下午章斯年陪著老人家下圍棋,老人棋逢對手,更是心情愉悅。拉著章斯年整整下了三盤,連剛回來的云舒都顧不上招呼。
“下的不錯。”云爺爺夸獎到。
“我本來就是學(xué)金融統(tǒng)計的,不過算子算的好些。”章斯年一邊收拾棋子一邊謙虛道。
他輕輕舒口氣,崩了一天的弦,在此刻總算松了幾分。
云舒坐在一旁,看兩人下棋看得昏昏欲睡,見棋局結(jié)束,連忙興致沖沖的拉著章斯年的手腕:“爺爺,陪你這么久,他這會兒歸我了啊。”
“去吧,去吧?!痹茽敔斝呛堑膽?yīng)到。
云舒聲音雀躍,眼睛像小鹿一樣眨呀眨:“我?guī)闳€地方?!?/p>
說完拉著章斯年就往樓上跑,小腿邁的飛快。
“快些,太陽快下山了。”
說著拉著他跑上木質(zhì)雕花樓梯,穿過她堆滿玩偶的屋子,來帶陽臺。
章斯年站在小小陽臺上,有些疑惑。
四合院屋子布局緊湊。云舒陽臺緊緊挨著主屋右側(cè)只有一層的東廂房的屋頂。
章斯年還沒出聲制止,云舒就動作麻溜的翻過陽臺欄桿,爬上了另一側(cè)的屋頂。坐在屋檐上,仰著大大的笑臉,眉眼都是得意的神色,沖著章斯年招手。
“你快來,這個角度看夕陽,最好看了?!?/p>
章斯年看著云舒就大刺刺的坐在了沒有任何防護措施的屋檐上,眉頭皺成一團。
“很安全的,我從小爬到大,你快過來?!?/p>
章斯年怕她有危險,猶豫幾秒,最后還是翻了欄桿過去。坐在她身旁,一只手緊緊攥住她的手,然后敲了下她腦門:“你小時候一定是那種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熊孩子?!?/p>
云舒捂住腦門,紅著臉辯解:“才沒呢……我小時候可乖了?!?/p>
章斯年似笑非笑的瞥了他一眼。
夕陽一點點下沉,染紅了整片霞云。一整片的四合院舊房子都被染上了金輝。
云舒坐在屋檐上,指著遠(yuǎn)處的小屋子給他看:“那就是李蔚他們家。他們家還養(yǎng)了只老貓,小時候還抓過我?!?/p>
“那家人家里種了很漂亮的蘭花,我小時候偷偷去摘過,拿來編花環(huán)。為此我爺爺陪了人家好幾盆蘭花?!?/p>
“這家的老太太做的紅燒肉最好吃了。”
……
云舒牽著他的手,絮絮叨叨說著自己小時候的事情,兩人一同看著夕陽一點一點,墜進遠(yuǎn)處的屋檐下,風(fēng)吹過兩人身后的銀杏樹,發(fā)出沙沙聲響,天邊只留下一片絢爛的晚霞。
章斯年輕輕拍了拍褲腿上沾的灰,將云舒攬進自己懷里。
他還穿著今天來見長輩最正式的襯衫和西褲,領(lǐng)帶規(guī)規(guī)矩矩的打了溫莎結(jié),這會兒卻翻了欄桿,和云舒坐在屋頂上,褲子又皺又臟,兩人頭挨著頭,一塊賞著古都老城區(qū)的夕陽。
章斯年輕笑了一聲。
“你笑什么?”
“沒什么。”他不動聲色的將云舒的腰扣得更緊一些。
和云舒相處,大概永遠(yuǎn)要做好迎接這些美好的意外的準(zhǔn)備吧。
云爺爺在院子里給云嵐泡茶,聽見樓上兩人的動靜,笑了笑:“你呀,也別太擔(dān)心了。我看兩人挺般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