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壓制住身體的顫栗,心中懊惱,昨晚不該受蠱惑,喝那兩杯果子酒。原來她竟然連兩杯都喝不得?!粚Γ摼毦毦屏苛?。她如今是男子身份,以后少不了要喝酒。這次沒被發(fā)現(xiàn)是萬幸,誰知道以后會不會這般幸運。
沒聽清他的話?秦珣挑眉:“你昨夜喝醉,在我這兒歇了一夜?!彼芎眯牡牟辉偬崞鹭瑝簟!回瑝魢樞?,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秦珩赧然一笑:“辛苦皇兄了?!彼恼f,她一定不會讓這種事情再發(fā)生。
見到掬月時,秦珩暗暗一驚,掬月姑姑眼睛通紅,竟似一夜未眠。
夜間,屏退眾人后,掬月小聲懇求:“殿下,以后萬萬不能再這樣了。”已隱約有些哽咽。
秦珩瞧她一眼:“嗯,知道了,我不會再讓姑姑擔心?!?/p>
掬月心中一嘆,眼眶微紅,以后怎么可能不擔心?殿下年紀漸長,身世只會更難隱瞞。她想起盤亙在心頭多日的疑慮,遲疑了一下,方問:“殿下為何和三殿下走得那么近?”
殿下身份特殊,像之前那樣不與任何人走近就挺好的,被人發(fā)現(xiàn)秘密的可能性也會更小一些。如今跟三殿下交好,掬月覺得她有點看不懂了。
“嗯?”秦珩微楞,她沉吟片刻,目露悵然之色,“因為三皇兄同我一樣,都是沒娘的孩子,他對我好,我也要對他好?!?/p>
她幾乎是將這個理由印在了骨子里,無論是誰問起,都是一般的說辭,說得她自己都有點相信了。
是這樣啊……掬月點頭,心底酸澀。
秦珩對自己只飲了兩杯酒就人事不知耿耿于懷。她每日都教掬月備一兩盅果子酒,想練一練酒量。
接連飲了十來日,酒量不見長,睡眠倒是比先時好了許多,睡前喝一兩杯,黑甜一覺到天亮。她不免有些氣餒,只能安慰自己,不急,慢慢來,也不算毫無收獲,至少精神頭好多了。
太后壽辰將至,各宮忙碌異常。秦珩早備好了禮物,倒也輕松。她老老實實去上書房讀書習字,做出一副努力學習奈何天分不夠的樣子來,跟懶散不求上進的秦珣,對比異常鮮明。不過秦珣對此不以為意,反而跟秦珩更親近了些。
轉(zhuǎn)眼到了八月二十八日,朝廷官員及命婦進宮給寇太后祝壽?;首油鯇O也紛紛上前。
公主們繡的屏風,大皇子命人鑄的佛像,太子抄寫的佛經(jīng),三皇子雕刻的壽桃,四皇子的觀音祝壽圖……寇太后一律都說好,再夸一句:“有心了。”
秦珩同兄長們一起回到座位上,悄然松了口氣,不出挑沒關(guān)系,不出丑就挺好了。她沖不遠處的秦珣笑笑,她竟不知道,三皇兄還有雕刻的本事。
但很快,她就笑不出來了。
遲遲不見蹤影的睿王急匆匆趕至,向太后請罪:“兒臣來遲,母后恕罪?!?/p>
寇太后只淡淡地嗯了一聲。
睿王微微一笑,目中光華流轉(zhuǎn),他揚聲道:“抬上來!”
秦珩心下了然,皇叔來遲,是去準備賀禮了,他的賀禮肯定不凡。見兩個宮人抬著卷軸走來,她心念微動,皇叔準備的也是畫么?不知是什么畫。
宮人緩緩展開卷軸。
秦珩眼皮一跳,忽然生出一種不祥的預感來。她聽皇叔語聲朗朗:“母后,這是兒臣請吳大家所畫的觀音祝壽圖,祝母后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所以說,皇叔跟她送了同樣的禮物?這就很尷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