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涼地掃了她一眼,秦珣忽然伸手,迅疾如風(fēng),攫住了她的下巴。
下巴上的涼意教她悚然一驚,她頭皮發(fā)麻,全身的血液瞬間凝固,她聽到自己心跳如擂鼓。他手指倏忽向下,停留在她喉頭,輕輕撫摸。頸中肌膚被涼涼的手指所觸摸,仿佛有刀刃架在脖頸中,又像是冰冷的蛇信子。她呼吸微滯,一動不動。
她也學(xué)了三年武藝,可是他伸手過來時,她竟然沒能躲開!
秦珣認(rèn)真端詳了一會兒,終是收回了手。他略一沉吟,下了論斷:“是變聲吧?”見老四一臉茫然,他轉(zhuǎn)過身,大步向正殿走去。他拈了拈手指,試圖拈掉方才那溫暖滑膩的觸感。唔,老四到底年紀(jì)小,皮膚光滑水潤,恐怕嬌養(yǎng)的小姑娘也有所不及。
深吸一口氣,秦珩雙目微闔,壓下內(nèi)心的恐懼,連忙追了上去。她步子小,三步幷作兩步,堪堪追上秦珣。
如同往常一樣,兩人相對而坐。秦珣給弟弟斟了茶:“疼不疼?”
秦珩微怔,過了片刻才反應(yīng)過來他所指為何。她搖頭,聲音低?。骸安惶??!敝皇撬脮r時刻刻小心注意,說話聲音低一些,粗一些,慢一些。
前段時日,她身體有恙時,跟黃太醫(yī)提起過此事。黃太醫(yī)答允幫她配副藥,能讓她短期內(nèi)嗓子沙啞??上КF(xiàn)下還沒給她送來,約莫是尚未配好。
秦珣喝了口茶:“黃太醫(yī)不行的話,就換一個。太醫(yī)院人那么多,怎生就認(rèn)準(zhǔn)黃太醫(yī)一個了?”
秦珩心中暗驚,原來她只讓黃太醫(yī)看診,三皇兄都看在眼里。她咳了一聲,捏了捏嗓子,壓低聲音:“太子二哥方才來有事嗎?”她不想讓他過多關(guān)注黃太醫(yī),索性轉(zhuǎn)了話題。
秦珣挑眉,現(xiàn)在沙啞得沒先前厲害,聽著順耳多了。他眼眸半闔,漫不經(jīng)心道:“嗯,朝廷的一些事?!本唧w的,他沒有細(xì)講,而是帶著一絲戲謔的笑意問弟弟:“四弟,你也不小了,可有心儀的姑娘?”
“咳咳……”正在飲茶的秦珩差點(diǎn)嗆住,她憋紅了臉,眼里水洇洇的,連咳數(shù)聲,站起身來,顫聲道,“皇兄說什么?”
她今年十三歲,怎么就提到心儀的姑娘了?莫說她不能娶妻,即使能娶,她前頭還有兩位兄長未曾婚娶啊。哦,是了,他們的太子二哥十八歲生辰都過了,還沒定下太子妃的人選呢。
秦珣驚訝于四弟的反應(yīng),他淡笑,薄唇微勾:“驚訝成這樣?莫非還真有心儀的姑娘?”
他雙目微斂,唔,四弟老實(shí)膽小,鮮少與旁人接觸,恐怕還不知道心儀是什么。
秦珩連連擺手:“沒有沒有?;市衷趺赐蝗幌肫疬@個了?”
“嗯?”秦珣放下茶盞,往前輕推,揚(yáng)起很淡的笑意,“你不是問我太子來做什么嗎?除了朝廷的一些事,他就問了我這個?!?/p>
秦珩心里詫異,她沉吟半晌,忽然后知后覺般,輕呀了一聲,面露驚喜之色:“所以,是要有太子妃了嗎?”
秦珣笑笑:“唔,大約是吧?!?/p>
很快他們就知道,這不是大約,而是事實(shí)。太子尚且年幼時,皇帝就為他選好了岳家,可惜那姑娘福薄,婚事還未定下,她就夭折了。皇帝只得將人選換成她嫡親的妹妹。如今那位丁二小姐剛及笄,皇帝便又想起了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