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有人進來,她下意識抬頭,正與周寅坤四目相對。
對上女孩那雙平靜的眸子,男人心頭陡然一沉。進入被稱為緬甸禁地的野人山,周夏夏卻遠(yuǎn)沒有當(dāng)初被困泰國比勞山時那般緊張害怕。
而這一路生死追擊,她始終默不作聲,沒有多問一句。
她不問為什么會有人追殺,也不問是誰追殺,就好像早就知道會發(fā)生什么??墒?,她連手機都沒有,如何泄露得了消息?
夏夏平靜地看著男人腳步走近。
她穿得單薄,褲子沒有口袋,外衣口袋很淺很癟,一眼就知道是空的。
“周夏夏?!?
冰冷的聲音,叫得女孩后脊一顫。她深吸口氣,抬眸望他。
周寅坤說:“衣服脫了?!?
該來的終于來了。
夏夏垂眸,心中反而松快下來。她沉默站起來,漏進屋里的風(fēng)將燭光吹得搖曳,映得女孩的影子也微顫著。
“是我?!?
她聲音不大,卻清清楚楚地傳到男人耳中。周寅坤盯著她,沒有說話。
屋子里的氣氛在她說完這兩個字的瞬間降到冰點,熟悉的怒氣和壓迫感越來越重,讓人呼吸都變得滯澀。
夏夏抬頭,繼續(xù)說:“是我,在身體里放了定位器?!?
“我叫你脫衣服?!?
女孩沉默,不明白這還有什么意義。她知道,在他踏入門口的那一刻,就說明已經(jīng)在懷疑她了?,F(xiàn)在明明說了實話,他卻還要親眼一見。
夏夏抬手,解開了衣服扣子。
男人視線隨之向下。
外面的襯衫解開,露出里面的白色吊帶。周寅坤掃過她的脖子、鎖骨,他的角度可以直接看見吊帶里面,少女內(nèi)衣包裹著飽滿的雙乳,胸前洇了血跡,泛著微紅。
緊接著,她就撥下吊帶,掀開里面的內(nèi)衣。
周寅坤眸色當(dāng)即一暗。
他無數(shù)次看過她的身體,熟悉每一寸肌膚、每一個細(xì)節(jié)。以至于她左乳下方那不到一厘米的創(chuàng)口痕跡,在他眼中是那般陌生刺眼。
視線從那創(chuàng)口挪開,男人再次對上夏夏的眼睛,而這雙漂亮的眼睛里,竟是一片坦然與平靜。
怒火在這一剎那暴烈地沖到頭頂,周寅坤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周夏夏,作死是不是也要有個限度?”
夏夏在他掐上來的瞬間呼吸困難,喉痛劇痛,根本無法吞咽。她感覺自己被他單手拎起來,雙腳觸地困難。
眼前漸漸變得模糊。
“怎么,周耀輝拿你當(dāng)小保險箱往你身上藏芯片,你不僅不恨他,反而還來了靈感?”他不僅沒有要松手的意思,反而收緊,手背血口繃得更開,血順著手腕留下,盡數(shù)滴落在夏夏胸前,染紅了大片。
懷疑被印證,謎題被解開,先前的一切都有了解釋。墨西哥的一幕幕劃過眼前,周寅坤只想捏斷她的脖子。
“所以你是因為要干這件事,才不愿待在島上。你三番兩次去醫(yī)院,打著咨詢醫(yī)生、打著帶那幫小畜生體檢的幌子,都是為了不招人懷疑對不對?”
夏夏已經(jīng)臉色青紫,耳中翁鳴,幾乎聽不見聲音了。
“所以那天你從醫(yī)院回來才那么反常,睡覺捂胸口,洗澡不讓解衣服?!?
周寅坤眸中盡是血絲,他咬牙切齒道:“真是好大的能耐周夏夏,手機都沒有,誰給你付的錢,誰給你開的刀?”
夏夏已經(jīng)眼前發(fā)黑,身體麻木疲軟,瞳孔有放大的趨勢。
下一刻,她整個人被摔在身后的木床上,床板極硬,女孩手肘磕在上面,砸出沉重的悶響。清晰的痛感喚醒了原本瀕臨窒息死亡的人。
夏夏勉強恢復(fù)意識,清醒了幾分。
而周寅坤在問出這個問題的下一秒,就想到了一個人。想到了當(dāng)初周夏夏與那人難舍難分,相擁告別時的場面。
他走到床邊,俯身掰過夏夏的臉,看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是陳舒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