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
周寅坤下了直升機就大步朝著夏夏的房間而來。他頭發(fā)微濕著,一身黑衣,看見房里的人不是夏夏,直接皺眉打斷索拉的話:“她人呢?”
“什、什……”突如其來地發(fā)問,索拉差點沒反應過來,“夏夏嗎?她、她應該去北邊角落的新木屋,就是我家——”
話還沒說完,男人就走了出去。
索拉一句“大老板好”都沒說出來,見周寅坤走得毫不猶豫,她怔了下,也跟了上去。
村里唯一的新木屋還算扎眼,而那道抱膝坐在臺階上的纖瘦身影,就更扎眼了。明顯是電視劇看多了,傷心難過的時候不在屋里好好待著,非要跑出來淋雨。
“周夏夏,誰準你在這兒坐著?”
驟然響起熟悉的聲音,女孩身體一震,抬頭時男人已到了面前,一把將她擁進懷里。
摸到她濕濕的頭發(fā)和衣服,周寅坤不耐煩:“人家家里的破事,至于讓你難過成這樣?”
身后不遠處,跟過來的索拉見兩人相擁,倏地睜大眼停下腳步。她下意識覺得這不是她該看的畫面,可偏偏又邁不開步子,忍不住躲到旁邊多看了幾眼。
剛剛看起來,大老板脾氣很不好的樣子。卻沒想對待夏夏這個侄女竟這樣有耐心。
堅硬而灼熱的懷抱,為女孩涼透了的身體帶來絲絲暖意。然下一秒,她雙手撐在了他身上。
周寅坤感受到那抗拒,松開了她。她眼眶紅腫,里面滿是血絲,不知道到底哭了多久。
“周夏夏,那又不是你爺爺?!彼笫植恋羲樕系臏I痕,“你跟著湊什么熱鬧?”
粗糙的指腹蹭得臉有點疼,可夏夏感覺不到。
聽見“爺爺”二字,她抬眸對上周寅坤的眼睛,試圖搞清楚在做了那樣的事后,他究竟是如何能這般輕易提起爺爺?shù)摹?
可惜男人那雙黑眸眸色幽深,看見眼底盡是一片清明坦蕩。沒有絲毫心虛閃躲,更沒有絲毫后悔愧疚。
也是。
他殺人如麻,陰晴不定,根本就沒有人性。
夏夏不說話,卻直勾勾地盯著他。周寅坤唇角勾起,捏了捏她的臉:“問你話呢?!?
看見他笑了,夏夏面色一僵,手臂上汗毛乍起,強烈的恐懼讓胃里一陣翻涌,冷汗冒出,臉色頓時蒼白如紙。
她神情異樣,還瑟縮著往后退,瞧著像是冷得不行了。
坐在這里吹著冷風淋著雨,不冷才怪。周寅坤直接把人打橫抱起,回了他的房間。
夏夏外衣盡濕,周寅坤把她抱到浴室放在盥洗臺上,抬手就要解她衣服。女孩側(cè)身躲開,男人手一頓,看著她。
“我,自己可以。”她總算開口說話。
聲音很小,聽著沒什么力氣。
身前男人沒有動,夏夏低下頭,把口袋里的手機拿出來,然后拉下了外套拉鏈。
浴室里響起窸窣的脫衣聲。
她非要自己來,周寅坤也由著。他三兩下脫了自己濕了的衣服,打開水沖了個澡。
男人很快洗完,隨便圍了條浴巾就出去了。關(guān)門時看了眼浴缸,她安靜地泡在熱水里,不曾往這邊看過一眼。
周寅坤從浴室出來,看了眼站在門口的亞羅:“去叫人弄點吃的?!?
夏夏在里面待了四十分鐘,她穿著不合身的浴袍出來,看見他已換好衣服坐在桌旁,旁邊站著亞羅。
亞羅是來匯報的。
武裝基地那邊,再次發(fā)現(xiàn)了攜帶武器秘密入境的美國人。
與昨天監(jiān)測到的情況一樣,他們落地后立刻散開,通過不同的交通工具和路線離開仰光,分別朝著果敢和佤邦而來。這兩處正是周寅坤在緬甸現(xiàn)身最多的地方。
阿耀已經(jīng)規(guī)劃好了行動策略,將伏擊點定在了邦康?,F(xiàn)在就等著周寅坤回去,親自敲定細節(jié)和具體行動目標。
亞羅收到最新消息后就已叫直升機準備,隨時可以出發(fā)返程。
剛匯報完,浴室的門就開了。周寅坤看過去,見夏夏站在門口不動,“杵那兒干什么,過來吃飯?!?
瞧著周寅坤沒有現(xiàn)在就走的意思,等待指示的亞羅只好先退了出去。
夏夏走過來坐到了男人對面,面前四菜一湯,都是剛出鍋,冒著熱熱的香氣??伤]有胃口,根本吃不下去。
尤其,是他還坐在對面。
周寅坤將那沉默看在眼里。從墨西哥回來時她就情緒低落,不用問也知道,是因為他拒絕了她的懇求。但這件事不會有任何改變,所以任何情緒在他這兒都沒用。
時間永遠是最好的安慰劑,他有的是時間。
不過……男人打量著她。
周夏夏一回來就忙活著蓋房子,蓋完還有心情跟全村熱鬧一夜,說明心情恢復得挺快。但此時此刻,她又顯然比剛從墨西哥回來時還要低落。
回戈貢村不過兩天,是什么事能讓她變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