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外面的人在低聲說著什么,大意是詢問是否要將死者拉走。周寅坤頭都沒回地叫了聲阿耀,后者立刻會意,清散了房間外的人。
一靜下來,便能聽到那微弱的呼吸聲了。
如果說那天在醫(yī)院停尸房外見到的是還算堅強的周夏夏,那么現(xiàn)在見到的,才是真正崩潰,毫無留戀和支撐的周夏夏。
她就趴在床邊的地板上,床邊垂著薩瑪?shù)氖?,跟女孩的頭離得很近。
男人走過去蹲下身,“周夏夏?!?
她一動不動。
下一刻,周寅坤直接握住了她那只受傷的手,把人拉了起來。
綿軟無力的身子很輕易地被拉起來,遮住臉的頭發(fā)散開,露出那張蒼白麻木的臉。即便看見了他,女孩也沒像以前那樣怕兮兮地喊小叔叔。
她的手指很冰,全身卻又燙又軟,仿佛下一刻就要死了。
這種感覺,很熟悉。
當初,也是這樣一只奄奄一息的小狗,趴在他的腳邊,四肢軟得像斷了一樣,唯有那顆毛茸茸又臟兮兮的腦袋蹭了他。后來,他就養(yǎng)了那只狗,一養(yǎng)就是七年。那只狗誰的話都不聽,只跟著他,他們一起鉆過滿是毒蟲毒株的雨林,一起吃過死人肉,一起從雨林里走出來。
他也煩過那只狗。
它不如別的狗兇悍野蠻,沒有半點血腥兇殘,根本就不像他周寅坤養(yǎng)出來的。不耐煩的時候他就想把它扔掉,那時候小狗就像感覺得到一樣,笨拙軟弱地蹭他,趴在他腳邊,乖巧無比。
但后來,卻是它先扔了他。它沒用地死掉了。埋那只狗的時候,周寅坤只有一個想法,當初就應該他先扔了它。
此時胳膊忽然一重,情況比當初那只小狗好不了多少的周夏夏,渾身高熱的倒在了他懷里。
還是那么沒用。
扔,還是不扔?他低頭,看著懷里這張臉。
倒是沒猶豫多久,他一把將人抱了起來,往房間外走去。
律師說了,這個周夏夏暫時還不能有事。
外面的人,包括阿耀,看見周寅坤親自抱著周夏夏出來,都有那么一瞬間的愣神,男人抱著她上了車,只扔下三個字。
“去醫(yī)院?!?
*
點滴打進女孩身體里,高熱漸漸退了。只是她的手腳還是很涼。
與病房相連的休息室里,周寅坤皺眉:“不能?”
今天換了一身灰色西裝的律師,點點頭:“如果要接受遺產(chǎn)轉(zhuǎn)讓和贈與,需要監(jiān)護人的簽字,如此一來您就不能是周夏夏小姐的監(jiān)護人。這不符合程序規(guī)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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