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兒要問什么？”須離帝揚(yáng)眉，手上動(dòng)作還是未停，依然是有條不紊地解著明若的腰帶，繁縟的宮裝立刻滑落下來，青絲散下，身形纖細(xì)，眼前的明若活脫脫像是自畫中走出的美人，無比地單薄嬌弱，好像一陣風(fēng)便能將她給吹跑了。

“我想見見我娘和段嬤嬤，可以嗎？”她垂下眼，輕聲問。

須離帝是什么人啊，他立刻聽出了明若話里有問題，紫眸一瞇：“若兒，是誰跟你說什么了？”

“你別管是誰跟我說了什么，只消回答我，能不能讓我見她們一面？”明若攥住他的食指，不讓他轉(zhuǎn)移話題。跟他在一起，她實(shí)在是太累了，要小心每一句話說出的后果，連質(zhì)問都要小心翼翼，因?yàn)檎l也不知道什么時(shí)候就會(huì)被他帶到山溝里去。

長眉微微蹙了起來，眉峰稍稍彎了個(gè)尖兒，即使是這樣，須離帝依舊美得驚心動(dòng)魄。他勾起薄唇輕笑道：“若兒要見她們作甚？九年不見都沒什么，為何今日突然想見了？”

“就是想她們了，父皇，你只說給不給若兒見？”明若的嗓音有著些許的沙啞，那是因?yàn)闃O度的隱忍和恐懼所致。

須離帝依然不見絲毫慌亂，只是微笑：“若兒，你信不信父皇？”

明若沒有說話，只是僵硬地、遲疑地點(diǎn)了下頭。他這才道：“前幾日，她們從冷宮中莫名失蹤了，我怕你問，才故意派了人進(jìn)去裝作她們的樣子，還故意讓舜元玩兒到那里去，不過你放心，我很快就會(huì)將她們找回來的?！?/p>

“真的是失蹤嗎……”明若呢喃著問。

“不是父皇殺了她們嗎？”

“若兒！”須離帝難得地沈下聲來喚她名字。

“不是父皇殺了她們嗎？”明若又問了一遍，眼里已經(jīng)滿是淚花。她猛地推開須離帝抱著自己的手，直退到自己以為安全的地方，瑟縮著抱著自己的雙臂，慢慢蹲下，眼淚一顆顆從她眼眶里掉下來，砸在地面上，沒入厚厚的地毯里消失無蹤。

“我不懂，為什么你還是不肯放過她們，如果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就準(zhǔn)備這樣瞞我一輩子？你總說我不夠信任你，可是你做出這樣的事情，我又怎么去信你！你把娘親和嬤嬤還給我……把她們還給我……”她把臉埋進(jìn)膝蓋里，嬌小的身子就那樣蜷縮成小小的一團(tuán)，須離帝伸手，想要抱她，卻還是收了回來，僵硬地放下。

“先是端木云，后是她們……你為什么就不能讓我活得輕松一點(diǎn)……為什么要?dú)⑺齻?，為什么……”她只是哭，只是問，卻連一點(diǎn)怒氣都釋放不出來了，就好像整個(gè)人都死寂了一般，連情緒都沒了。

自始至終，須離帝沒再為自己說一句辯駁的話。他只是坐在床上，靜靜地望著明若，過了好久，才問道：“是端木云告訴你的，是不是？我早該知道，在你提前回來而我又不在的時(shí)候，那人最會(huì)鉆空子?！?/p>

明若不理他，肩頭不住地顫抖著。

“他說什么，你就信什么，連父皇的話都不信？”須離帝輕聲問，言語中似乎帶了些許明若聽不懂的東西。

她依然沒有回應(yīng)，須離帝便走過來，輕輕握上她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