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鎏金犀牛望月鏡前,玉手執(zhí)起白玉象牙梳,由上而下緩緩梳理一頭如瀑青絲,銅鏡昏黃,卻依稀掩不住傾城韶華之光,映出一張雪嫣如花的絕美嬌顏。眉如遠(yuǎn)黛,眸如秋水,唇似櫻顆綻,肌白勝雪,以及一雙神秘的宛若幽深湖水的美麗紫眸。
銅鏡前稀稀落落地攤開了幾盒與皮膚顏色相近的土黃色胭脂,明若伸了玉白的手去挖,兌了一旁銅盆里的水和出薄薄的一灘,然后細(xì)細(xì)地、嚴(yán)謹(jǐn)?shù)亻_始朝臉上涂抹,原本雪白溫潤的面部肌膚瞬間不見了原本的嬌嫩無瑕,慢慢漸變出微黃干燥的模樣,雖稱不上丑,卻也絕對算不得漂亮,勉強(qiáng)只能算作是中上之姿。
而當(dāng)她將真實(shí)面貌徹底掩飾好從凳上起身的時候,霎時間連中上之姿都稱不上了。因為她的神情開始變得畏縮,連眼神都透露出一種只有常年被人欺負(fù)才會有的膽小怯懦。這使得她整個人的氣質(zhì)都變得無比委頓起來,渺小的似乎可以過目即忘。
珠簾被撩起,一個身著藏藍(lán)色宮裝的中年婦人邁了進(jìn)來,見明若正收拾著梳妝臺上的胭脂盒,不由地開口抱怨:“我的小四公主呀,這東西輪得到你來收拾嗎?你是不是把嬤嬤給忘記了?”嘴上七七八八的說著,手上卻是動作飛快地從明若手中將胭脂盒奪走,搶下收拾的活兒,然后按著明若的肩膀讓她在繡著粉白桃花的床榻上坐下,一邊收拾一邊嘮叨:“這好好一個美人兒,每天非要把自己給弄得灰頭土臉沒個姑娘家樣子,真不知道公主是怎么想的,娘娘不制止就算了,還幫著!”
明若坐在床畔笑吟吟地看著嬤嬤收拾,耳朵里聽著每天至少兩遍的嘮叨,呵呵笑:“母妃也是擔(dān)心嘛,段嬤嬤最疼若兒,也最懂母妃,難道真的不知道為什么嗎?”
段嬤嬤被她這話說得一愣,隨即看了她一眼,那眼神里滿是愛憐嗔怪的味兒:“你這丫頭,嬤嬤說你一句,你就有好幾句等著,嬤嬤難道會不知道為什么嗎?還不是因為皇上他——”
“嬤嬤!”明若面色一變,對著她搖搖頭,“小心禍從口出?!?/p>
“你不讓嬤嬤說,嬤嬤心里照舊難受的緊?!笔帐巴炅耍螊邒弑闩仓∧_走到明若身邊,端起她的小臉仔細(xì)打量著,“咱家小四生得貌美如花,世間沒幾個女子比得上,只可惜卻生在帝王家,娘娘失寵已久,你又生了雙這樣的眼睛——女子的苦命事都被你給遇上了,叫嬤嬤如何能不心疼?”她邊說還邊搖著頭,摸著明若的小臉唉聲嘆氣。
明若愛嬌地將小臉在段嬤嬤長著老繭的手掌心里蹭蹭,撒嬌似的摟住她的腰:“這雙眼睛是上天賜予的,若兒雖然不喜歡,卻也能接受,這不是服了藥讓它變了色嘛,嬤嬤就是愛操心,十七年了都沒被人發(fā)現(xiàn),難道今天就會不成?”
“這可難說。”明顯狠受用明若的撒嬌,可段嬤嬤面上還是擺著一派嚴(yán)肅的神色,“今兒個是端木將軍凱旋回朝的日子,皇上龍心大悅,為他設(shè)宴,命四位公主和幾位皇子全部都要到場,你從來沒見過那樣的場面,嬤嬤真怕有人發(fā)現(xiàn)咱們藏了十七年的秘密,這可是欺君之罪,到時候雖不能殺你,卻是對娘娘有害無利。”知道了小四的奇異之處,皇上或許會龍顏大悅,但其他的妃子公主卻是絕對不會任由威脅產(chǎn)生的!
“若兒知道了?!泵魅裘蛑∽鞂γ媲按葠鄣睦蠇D人笑,“不露鋒芒,大巧若拙,對不對?”
段嬤嬤禁不住憐惜的嘆氣,粗糙的手摸著明若柔嫩的小臉:“這被忽略,是好事,也是壞事呀!”
作家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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