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兒來那么多廢話?!鼻褶榷⒅坏蔚瓮碌沃乃幩?,說實話他真挺郁悶的,這一病,周末補課白補了。
“邊南為什么關(guān)機了,你倆吵架了嗎?”申濤問。
邱奕沒說話,還是盯著藥水。
“你是不是跟他說什么了?!鄙隄惨粔K兒盯著藥水。
“為什么就一定是我說什么了?!鼻褶日f。
申濤轉(zhuǎn)頭看了他一眼:“邊南那人心思簡單得很,要說了什么能讓你倆這樣的,只能是你。”
“是么,”邱奕笑了笑,又嘆了口氣,“還真是?!?/p>
“你說什么了。”申濤繼續(xù)問。
“別在我生病難受的時候折騰我行么?”邱奕看著他。
申濤沒再說話,過了挺長時間才又低聲說了一句:“雖然這事兒吧,我也就因為是你才能接受的,但還是想啰嗦一下,有些話沒必要現(xiàn)在說?!?/p>
“什么意思?!鼻褶葲]太明白,他沒談過戀愛,真正喜歡誰,也是第一次,這方面申濤比他經(jīng)驗要多得多。
“就……你跟邊南這事兒,”申濤想了想,“我說得難聽點兒,你都不知道邊南能堅持多久呢,他估計也沒往后邊兒想,你煞什么風(fēng)景,沒準兒你倆……根本就走不到需要考慮太多的那一步?!?/p>
“有你這樣的么?”邱奕嘖了一聲。
“我還是那句話,邊南以前交的都是女朋友,”申濤靠在椅背上,“這事兒真沒譜?!?/p>
“但現(xiàn)在他是認真想跟我在一起?!鼻褶饶罅四筝斠汗?。
“這我不否認,要不是這樣,你也不會說出讓他生氣的話了,”申濤伸了伸腿,“我還真是沒想到你突然就能這么沖動一回?!?/p>
“我也沒想到?!鼻褶日f。
“那你想過沒,你家這關(guān)怎么過,你……自己那關(guān)……”申濤頓了頓,“你跟他說的是不是這個?”
邱奕沒有再出聲,沉默了很長時間,從兜里掏出了手機。
申濤看著他,他拿著手機看了一會兒,又偏頭看著申濤,申濤立馬站了起來:“我上個廁所去?!?/p>
邱奕拿著手機想了半天,最后點開了電話本里大虎子的名字,發(fā)了一條短信。
邊南,給我點時間。
邊南從來沒想過工作的事,實習(xí)當(dāng)然也不會想。
現(xiàn)在還不算是開始實習(xí),只是來幫忙順便熟悉一下,但一個周末兩天下來,他還是覺得挺累。
工作內(nèi)容并不復(fù)雜,就是協(xié)助顧煒給學(xué)員上課,運動量跟訓(xùn)練沒法比,但學(xué)員每個人情況都不一樣,有的正手弱,有的反手不行,有的力量不夠,有的愛得瑟……顧煒會大致給他說一下學(xué)員情況,但實際操作起來依然很費神。
他得根據(jù)不同的學(xué)員的不同練習(xí)做出不一樣的配合,兩天下來,越干越覺得不輕松。
再加上還得跟不同的教練還有助理打交道,有時得幫顧煒跑個腿什么的,這些人光臉和名字他就記了半天,到現(xiàn)在也沒記全。
偏偏這兩天心里還亂得很,手機他一直沒開機,不想開,也不敢。
他怕開了機之后手機依舊安靜,或者一堆短信和未接里還是沒有邱奕的名字,他更怕開了機會收到邱奕的消息,看到什么讓他不安的內(nèi)容。
這兩天他總會習(xí)慣性地想到邱奕,碰上事兒就會想摸手機打電話,讓聽聽邱奕的意見,讓邱奕給出出主意什么的,哪怕只是聽到邱奕的聲音他也能踏實不少。
可現(xiàn)在,非但沒能這樣,反倒是因為邱奕心煩意亂,連著三次叫錯一個脾氣特別不怎么樣的教練的名字,現(xiàn)在那人見了他連瞅都不帶瞅一眼的了。
“真他媽操蛋?!边吥咸稍谒奚岽采?,拿著手機小聲罵了一句。
今天連晚飯都沒心情吃,萬飛給他帶雞腿還放在保溫盒里,要擱平時他早吃光了,這會兒卻連看一眼的*都沒有。
萬飛大概對他這個要死不活愛搭不理的狀態(tài)絕望了,買了吃的放下之后,就跟宿舍幾個人去網(wǎng)吧廝混了。
邊南一個人呆在安靜的宿舍里,躺床上翻來覆去的什么睡姿都讓他覺得不舒服。
相對于邱奕想那么多,他也許是想得有點兒太少了。
哪怕是現(xiàn)在,他跟邱奕都已經(jīng)陷入這種莫名其妙的冷戰(zhàn)中了,他也不知道該想點兒什么,琢磨不出個所以然來。
除去冷靜,邱奕的話讓他最難受的,就是這些話都沒什么錯誤。
這就是現(xiàn)實。
雖然邊南覺得自己大概活得不太現(xiàn)實,但還是沒法否認這一點。
真他媽煩躁。
邊南翻了個身,還是看著手機。
邱奕不愿意讓家里知道,他其實也沒想著就要逼邱奕怎么著,這事兒要換了他自己……
敢跟老爸說么?
我喜歡男人,就是那個你幫忙找過律師的在看守所里呆了倆月的邱奕。
“啊——”邊南把臉埋到枕頭里喊了一聲。
捂在枕頭上愣了幾分鐘,邊南偏過頭看了看手機,按下了開機鍵。
手機一連串地連震帶響之后,邊南在一堆未接和短信里看到了邱大寶的名字。
只有一條短信,卻讓他手指都有些發(fā)抖,猶豫了一下才點開了。
邊南,給我點時間。
看到這句話時,邊南幾乎能想像出邱奕臉上的表情,帶著讓他安心的平靜和……無奈。
他把這條短信來來回回看了好幾遍,最后從床上猛地坐起來,撥了邱奕的號碼。
電話那頭響了好半天才有人接起了電話。
邊南正滿懷說不清的興奮,期待和忐忑剛要開口,那邊傳來了邱彥響亮的聲音:“大虎子!”
“哎,”邊南嚇了一跳,莫名其妙有點兒不好意思,“二寶???怎么是你接的電話?”
“哥哥睡著啦,我就幫他接電話了,”邱彥開心地說,“大虎子你是剛下班了嗎?”
“我???我早下班了,躺床上呢,”邊南笑了笑,“你哥這么早就睡了?”
“嗯,打吊針回來吃了藥就睡覺了,”邱彥似乎是跑進屋里看了一眼又跑出來了,“現(xiàn)在還在睡呢,我推了他一下他都沒有醒?!?/p>
“那是睡沈了……等等,”邊南從床上站了起來,“打吊針吃藥?你哥怎么了?”
“感冒發(fā)燒了啊,”邱彥愣了愣,“你不知道???哥哥病了兩天了?!?/p>
“……我不知道,”邊南猛地想起來關(guān)機前聽到的邱奕有些沙啞的聲音,頓時急了,“發(fā)燒了?怎么會發(fā)燒這么嚴重?”
“我也不知道,”邱彥的聲音有些郁悶,“小濤哥哥陪他去看病的?!?/p>
“我……現(xiàn)在過去,”邊南穿上鞋,抓了就跑出了宿舍,“你一會兒給我開門,我打車過去,很快。”
“可是哥哥睡著了啊,我叫醒他嗎?”邱彥問。
“別別別,別叫,讓他睡,我就是……過去看看?!边吥馅s緊說。
跑出宿舍的時候,邊南發(fā)現(xiàn)外面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下雪了,風(fēng)刮得挺急。
他拉好外套拉鏈,還好今天沒門禁,要不這一出門就吹僵了,手腳都不利索的翻墻沒準兒能摔了。
不過就這么跑出校門,他也踉蹌了一下差點兒摔倒。
一直跑到路口,他才攔到了一輛出租車,盡管知道邱奕現(xiàn)在沒事,已經(jīng)睡著了,但他還是一路催著司機。
他有點兒不明白,認識邱奕這么長時間,感覺邱奕身體相當(dāng)好,就打架也能看出來,怎么會突然就病得這么嚴重。
累的?
還是……急的?
想到這個,邊南嘖了一聲,讓你丫氣我!活該!
嘖完了他又扭頭沖司機說了一聲:“叔,您的開快點兒,我這急得都想上廁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