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操一個試試。”邊南說。
申濤沒說話,盯了他一眼,開著車往里去了。
邱奕剛把上衣穿好,外面門響了,接著就聽到了申濤的聲音:“叔,我來了?!?/p>
老爸在那邊屋里應了一聲。
“你怎么跑來了?”邱奕問。
“我昨天回家了,今天去學校正好路過就來了,順便帶了點兒吃的,”申濤進了里屋,看到了床上還沒整理好的鋪蓋,愣了愣,“他昨天怎么睡的?”
“睡床,”邱奕看了他一眼,“碰上了?”
“嗯,”申濤盯著他,“邱彥睡哪呢?”
“睡我爸屋,”邱奕往床邊挪了挪,拿過褲子,“幫個忙?!?/p>
申濤站著沒動:“你倆睡一張床???”
“不然讓他跟我爸睡一張床么?”邱奕把褲子扔到一邊,申濤的臉色已經(jīng)很難看,他頓時有點兒煩躁。
“我就看到他就來氣兒,我沒你這么好脾氣。”申濤拿過褲子套在了邱奕腿上,扶著他站起來。
“那你覺得我該怎么著?”邱奕嘖了一聲。
“……不知道?!鄙隄矅K了一聲。
“去幫著點兒我爸?!鼻褶戎噶酥篙喴巍?/p>
申濤推著輪椅出去了,進了隔壁屋。
邊南買好早點,領著邱彥回到了院子門口,他蹲下?lián)Я藫駨骸拔也贿M去了,我得去學校,早上跑步都錯過了?!?/p>
“那你不吃早點嗎?”邱彥問。
“我不餓,”邊南想了想,從袋子里拎出根油條叼著,“我吃根油條吧?!?/p>
“再拿杯豆?jié){吧?!鼻駨┑皖^在袋子里掏著。
“不了,你快進去吧,再磨蹭上學要遲到了,”邊南拍拍他的屁股,“我衣服還在屋里,我明天再過來拿?!?/p>
邱奕傷了之后家里一團糟他已經(jīng)體會到了,雖然他有點兒不想承認,但還是擋不住內(nèi)疚。
就那么一丁點兒,就一丁點兒……反正他打算有時間就過來看看,給錢邱奕估計不能要,但搭把手幫個忙還是可以的。
以后邱奕想怎么報復,是斷他一條腿還是麻袋套了一頓亂棍那另說。
“明天啊……”邱彥一聽說他明天才來,語氣就沒之前那么歡快了,“知道啦。”
“我今天晚上要回家,”邊南摸摸他的臉,“明天我給你帶個變形金剛來?!?/p>
邱彥很驚喜地抬眼睛看了他一眼,但又很快垂下了眼皮:“我哥肯定不讓要。”
“沒事兒有我呢,”邊南拍拍胸口,“進去吧。”
邊南本來的計劃是在邱奕家吃完早飯再回學校,現(xiàn)在申濤來了,還明顯對他一肚子火,他就不打算再進去受罪了,出了胡同打了個車回了學校。
到學校的時候正趕上早飯時間,他直接去了食堂,還沒進去就碰上了老蔣。
“昨天晚上哪兒去了?”老蔣拿著個花卷啃著。
“回家了?!边吥献プヮ^發(fā)。
“是么,”老蔣冷笑了一聲繼續(xù)啃花卷,“什么時候回去的。”
“洗完澡以后啊。”邊南眼睛往食堂里掃著,看到了萬飛正捧著飯盒沖他傻樂。
“請假回家是正常要求。”老蔣咽下花卷。
“是。”邊南趕緊一連串地點著頭。
“那你為什么要翻墻?”老蔣緊跟著問。
“我……”邊南沒想到老蔣會來這么一句,“習慣了。”
老蔣冷笑一聲,把吃剩的小半個花卷捏在手里指了指他:“你該跟你爸說說,當初想轍給你弄到表演學校去多好,肯定比打網(wǎng)球有發(fā)展。”
“那多不好,”邊南摸摸臉,嘿嘿笑了兩聲,“我這么帥,這是要把人飯碗都搶了的節(jié)奏啊,不能那么不地道?!?/p>
“下午訓練見。”老蔣拍拍他的肩大步走了。
“你沒露餡兒吧?”萬飛一看老蔣走開了,立馬跑了過來。
“餡兒從你那兒開始就散了,”邊南嘆了口氣,“下午估計要廢?!?/p>
“沒事兒,明天就周六了,去我家休養(yǎng)生息唄,”萬飛打量了他一下,“這衣服哪兒來的?沒見你穿過?!?/p>
“邱奕的?!边吥喜幌氤詵|西,坐在萬飛對面看著他塞。
“什么?”萬飛愣了愣,“我操不是吧,你昨兒晚上在他家過的夜?”
“要不我上哪兒!”邊南瞪了他一眼,“你電話那會兒才打,都他媽下暴雨了,我要出去踩個井蓋兒淹死了上哪兒說理去?!?/p>
“那你也真夠可以的,你不怕他半夜起來揍你一頓啊,腿都讓你打折了?!比f飛嘖了兩聲。
邊南沒吭氣兒,想起了昨天晚上自己一直抱著邱奕就渾身不自在,關鍵是自己不知道,還覺得睡得挺美挺暖和。
邊南回宿舍把衣服換了疊好,想著晚上回家洗了明天帶過去給邱奕。
上午的課還是老樣子,大家都沒精打彩的,一點兒也沒有因為下周就要考試了有什么改觀,倒是萬飛居然在記筆記讓邊南很意外。
“閑著也是閑著?!比f飛唰唰地在筆記本上寫著。
邊南沒理他,拿了本書頂在下巴上繼續(xù)看著老師發(fā)呆。
想到書,他就想到邱奕屋里那一柜子的書,昨天也沒好好研究一下都是什么書。
老爸書房里書也很多,邊南估計他基本一本也沒看過,就是為了買來跟其他礦場老板劃分檔次用的,體現(xiàn)有文化礦主和沒文化礦主在思想層次上的不同。
中午吃飯的時候邊南挺認真地吃了不少,為了對抗下午老蔣有可能對他實施的折磨。
老蔣果然沒讓他失望,連帶著萬飛一塊兒,倆人上來就先是五公里,然后才開始體能訓練。
天氣已經(jīng)轉暖,昨天一場暴雨把地都淋透了,下午太陽一曬,悶熱得不行,邊南覺得自己汗水砸在地上都帶響兒了。
訓練結束的時候他在場地邊上坐了半天才拖著一身疲憊去洗了澡。
周末宿舍里基本沒人,邊南和萬飛洗完澡把東西收拾好的時候宿舍已經(jīng)一片安靜。
邊南打了個車,把萬飛送到家之后讓車轉頭往自己家開。
司機話挺多,從年輕的時候打架談戀愛說起,一直說到他三歲的小女兒,邊南靠在車門邊看著窗外,有一搭沒一搭地應著,配合著司機的話題。
他每次回家都覺得很有壓力,阿姨的微笑,邊皓冷著的臉,邊馨語夾槍帶棒的話,還有個老爸努力地在一邊和著稀泥。
每次回家都能深刻體會到多余這個詞的真切含義。
車在小區(qū)門口停下,邊南在車上又坐了一會兒才付錢下了車,沿著修得很漂亮的小石子兒路慢慢往自己家走。
到了院子門口,他往開著的車庫門里看了一眼,老爸的車都在家。
他低頭準備掏鑰匙,沒掏兩下,手機響了。
“喂?”他接起電話,一只手在包里翻著。
“小南啊,”阿姨的聲音從聽筒里傳來,“你是明天回來嗎?明天讓老吳去學校接你吧?!?/p>
邊南愣了愣,沒出聲,掏鑰匙的動作停住了。
他之前說過今天回家。
“小南?”阿姨叫他。
“嗯,”邊南很快明白了阿姨的意思,今天不要回家,家里估計有什么事,不方便他這個身份尷尬的人在場,他轉過身順著路往外走,“不用接了,我明天不回了?!?/p>
“那怎么行,上星期也沒回家呢,明天老吳接你,我還給你買了衣服呢,”阿姨笑著說,“明天回來試試合不合身,好了我掛了啊。”
阿姨說完就掛掉了電話,邊南站在路邊,拿著電話沉默了一會兒才對著話筒“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