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笈很沉默,一句話也沒說。
直到律師和他宣布遺囑,他才明白趙英琮為什么病逝前對他那么愧疚。
集團的重擔最終還是交到了他手上,其余親戚瓜分的份額甚至都不及他的十分之一。
趙英琮自己也知道趙家氣數(shù)已盡,但又實在做不到袖手旁觀撒手人寰,只能出此下策。
舒婳聽著律師宣讀遺囑,不出聲地站在墻邊。
有時候,人生就是這樣。
提前知道了結(jié)果,也會最終走向同一個終點。
趙英琮病逝,葬禮的事需要趙笈操辦,集團的業(yè)務(wù)也要由他頂上。
百忙之中,所有的事情全部都需要他定奪,連一點商量的余地都沒有。
他伏案起草文件,電話一個接一個的打進來,手機都燙得厲害,何況他的大腦。
“你休息一會吧,都三點了?!?/p>
舒婳為他沏茶,伴隨著一聲嘆息。
古往今來,都說盛世美人點綴,亂世美人頂罪,偏偏趙笈是生得俊秀的美男子,家族要他頂罪他也頂了,出獄以后還沒過幾日清閑日子,又要挑大梁擔事情。
趙英琮是在他眼前走的,他即便只剩下一絲良心也不忍放著爛攤子不管。
道德約束,從來都是約束有道德的人。
趙笈揉了揉眉心,枕著她的胳膊準備睡一會。
“婳婳,你說,生命是不是很短暫?”
他本就是文人墨客的骨,在這個趙英琮病逝的深夜,他難免思慮過度。
大多數(shù)時候舒婳都回答不上來他的問題,更不能幫他排憂解難,只是靜靜地在他身邊。
仙鶴不需言,常伴左右。
這樣的陪伴起碼比搗亂更讓人心安。
她也給他帶來了好運。
天亮以后,集團的原材料供應(yīng)商忽然愿意低價賣給趙笈一批礦材,暫時幫助趙家度過動蕩期。
更加幸運的是,這批礦材來自北國,含硅量比其他產(chǎn)區(qū)的高出許多。
顧硅名字里占了一個“硅”字,對這方面的了解也多一些,看到礦產(chǎn)區(qū)信息以后順便和舒婳提了句:“上次去易華飯店找易小姐幫忙時,她說她先生是挖礦的,應(yīng)該就是這家?!?/p>
舒婳也想起來了,不禁佩服易綣厭夫的態(tài)度。
挖礦的和擁有礦產(chǎn),完全就是兩碼事。
舒婳扭頭一看,見趙笈困得趴在椅子上睡著了,沒讓顧硅打擾他,只是吩咐人給易家送兩份禮物表示感謝。
白天要舉行葬禮的流程,趙笈和她又是一陣忙。
吊唁的隊伍很長,舒婳在人群中看到一個似曾相識的面孔。
“小纖,你怎么在這?”
她曾經(jīng)的領(lǐng)居打扮得極其低調(diào),最近又升了職,成為會所公館的總經(jīng)理。
小纖穿了一身黑西裝,像是有什么難言之隱,告訴她一個秘密。
“其實我懷過趙英琮的孩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