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無意阻止,可他還是轉過頭來解釋,一開口聲音嘶啞,“我知道這里不許抽煙,我只抽一支,抽完就走?!?/p>
說完繼續(xù)盯著屏幕,直到飛機沖入天際的時候,他手中早已只剩下了煙蒂,那只煙從頭燃到尾,他都沒有抽一口。沈南悠眼睜睜的看著火星離指尖越來越近,或許是指間的疼痛讓他回神,喬裕很快起身,神色也恢復了正常,對他說,“謝謝你了,我走了?!?/p>
說完又看了眼早已沒有那道窈窕身影的監(jiān)控屏幕,果決的轉身離開。
那段時間喬燁剛剛出事,是喬裕最難熬的時候,那個時候的他進入政壇已有不短的時間,早就學會了喜怒不形于色,再難熬也不見他會露出那種神色,只有那一次,他破了功,帶著無奈,帶著不舍,帶著無能為力的虛脫和絕望。
沈南悠在機場待得久了,見多了離別,如果一個人在送別時會露出那種表情,又怎么會輕易忘記。
喬裕出差回來的第二天恰好是周末,他落了一份文件在辦公室就回來取。辦公樓里空蕩蕩的,他在走廊上和一只大搖大擺走過的貓擦肩而過時楞了一下,轉頭看了一眼,看到那只大臉貓停在了電梯前。
喬??戳丝粗車?,不知道這只貓從哪兒來的,他笑著搖搖頭,繼續(xù)往前走。
可等他從辦公室拿了文件出來,那只貓竟然還蹲在電梯前。
他走過去按了按鈕等電梯上來,那只貓便和他并肩等在那里。電梯門很快打開,他走進去之后,那只貓蹲在電梯門口看著他。
喬裕攔住就要合上的電梯門,問,“你要進來嗎?”
那只貓很快起身,一臉傲嬌的邁著貓步不急不緩的進了電梯。
電梯門慢慢合上,喬裕和它對視,試探著問了一句,“你……去幾樓?”
那只貓看著電梯口的幾排數(shù)字一臉惆悵,喬裕無奈,便按了一層。
到了底層,喬裕出了電梯,那只貓也跟著出來,然后一直跟著喬裕到車邊。
喬裕轉頭看看它,實在不知道這只貓是誰的,從哪里來的,為什么要一直跟著他。他就這么把它帶下來,它的主人找不到它了該怎么辦。
沒辦法,喬裕又帶著貓坐了電梯回到辦公室所在的樓層,索性也不回家了,就在辦公室里加班。
紀思璇的工作告一段落之后,才發(fā)現(xiàn)之前一直在窗臺上曬太陽的大喵不見了。找了一圈根本沒有它的蹤影,卻發(fā)現(xiàn)喬裕辦公室的門是虛掩著的。
她推門進去的時候,喬裕正坐在窗邊的桌子后看文件,偶爾抬眸看一眼電腦,手邊簡簡單單的放了一支筆,一杯水。
窗外的陽光照進來,大喵縮在喬裕手邊曬著太陽假寐,忽然睜開眼睛躍躍欲試想要去撈桌角魚缸里的魚。喬裕眼都沒抬,卻忽然彎了嘴角,抬手安撫性的順了順它的毛,大喵立刻乖乖躺了回來,一臉受用的閉上了眼睛。
窗外陽光大好,屋內一室靜謐,似乎一切都很熟悉,似乎一切就該是這個樣子,似乎這個場景早已發(fā)生了無數(shù)遍,似乎一切都很好,可她的眼睛卻隱隱有些疼。
喬裕很快發(fā)覺了紀思璇的存在,抬頭看向她時,紀思璇反應極快的闔了闔眼,指著那只早就改旗易幟根本不知道主人是誰的大喵,“它,我的?!?/p>
逆著光的男人光芒萬丈,金色的陽光淺淺淡淡的勾勒著他的輪廓,深邃狹長的眼睛里彌漫著笑意,紀思璇在自己的心跳聲中聽到他聲音里的驚喜。
“它是紀小花?!”
紀思璇偏了偏頭,終于看清他的臉,原來他還記得。
喬裕之前是見過紀小花的。
那年紀氏夫婦又去采風,紀思璇被迫擔任了照顧大喵的工作,可學校不允許養(yǎng)寵物,她只能隔一天便回一趟家,有幾次是喬裕送她回來。
紀思璇一直致力于帶喬?;丶遥蓡淘9亲永镞€是很傳統(tǒng)的,女方父母又不在,怎么都不愿上樓去。
可她軟磨硬泡的次數(shù)多了,他也就動搖了,也就去過那么一次,見過那么一次,只不過當時的紀小花真的還是朵“小花”,和如今的包子臉“判若兩貓”,所以他才沒有認出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大喵認出他來了才會一直跟著他。
剛才一人一貓的場景,紀思璇曾經(jīng)幻想過無數(shù)次,等她們結婚了,就把大喵接到自己家里,她覺得世界上最美好的事就是他們各忙各的,互不干擾,可她一抬頭就可以看到他,和曬太陽的大喵,再加一點他眉宇間的溫柔,完美。
只是沒想到這樣的場景真的出現(xiàn)在眼前會是在這么多年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