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身后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很快胳膊上就感受到了阻力,一道帶著笑意的聲音在身后響起,“紀思璇,你跑什么?”
熟悉的聲音,聲線低沉清澈,即便是喘著粗氣也聽不到一絲的慌亂和狼狽。
紀思璇平復(fù)了呼吸,慢慢轉(zhuǎn)過身一臉坦蕩無辜的看著喬裕,“喬部,我沒跑啊?!?/p>
喬裕看了她幾秒鐘,“喝酒了?我送你回去?!?/p>
紀思璇有點頭暈,站得無比端正,語氣無比客套,“不用,我打個車就行了,就不勞煩喬部了。”
喬裕也不惱,笑得人畜無害,不急不緩的開口,“你叫我一聲師兄,師兄送師妹沒什么麻煩的吧?”
紀思璇讓自己的笑容盡量自然真誠,“是的。喬師兄的車在哪兒?我們上車吧。”
心里卻默默吐槽,媽的!幾年不見這個男人系統(tǒng)升級的太快了!
紀思璇看到那輛白色的車子時,忽然停下來笑得古怪,連聲音都是陰陽怪氣的,“我記得以前上學(xué)的時候你就說以后要買一輛這樣的車,看車的樣子呢,應(yīng)該是買了幾年了。喬師兄,建筑師是一個對經(jīng)驗要求高,長期積累成長緩慢的職業(yè),這些年我見過很多人抗不過去轉(zhuǎn)了行,你當初的選擇是對的,如果真的做了建筑師,可能幾年前你還買不起這輛車?!?/p>
喬裕站在路燈下看著紀思璇,紀思璇揚著下巴一副不卑不亢的模樣,他的眼底晦暗不明。
在紀思璇無聲的挑釁下喬裕忽然笑了,慢條斯理的糾正她,“建筑師是一個對經(jīng)驗要求高,長期積累成長緩慢的職業(yè)這我承認,可是,按照你的邏輯,我之所以選擇了現(xiàn)在的行業(yè)是因為我是喬家二公子,既然我是喬家二公子,那無論做什么行業(yè),這車都該買得起的。紀師妹,幾年不見,你的邏輯差勁了很多?!?/p>
紀思璇本想冷嘲熱諷喬裕一番,誰知竟像是使出全力的拳頭打在了棉花上,他不惱也不怒,還一臉認真的糾正她的錯誤,如此不按常理出牌哪里是喬裕的風(fēng)格,她措手不及,冷著臉打開車門上車,車門關(guān)得震天響。
喬裕站在車外忍了半天笑,好不容易調(diào)整好面部表情才上車,順便遞了瓶水給紀思璇。
紀思璇看向窗外假裝沒看到,沒接。
喬裕好不容易忍住的笑又出現(xiàn)在臉上,他低頭斂了笑擰開瓶蓋重新遞過去。
紀思璇這次倒是接過來了,抿了一口,也不說話。
隨憶站在陽臺上看到喬裕的車燈消失在夜色里,才松了口氣。
站在身后的蕭子淵遞了杯熱水給她,“怎么,怕兩個人吵起來啊?”
隨憶喝了口水才回答,“喬師兄當然不會和妖女吵,我是怕妖女啊……你知道的,她性子就那樣,又刻薄又毒舌?!?/p>
蕭子淵倒是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你是沒聽到剛才喬裕的話,聽到的話你就不擔心了,現(xiàn)在的喬裕哪里還是當初那個任由妖女欺負的傻小子了?!?/p>
說完轉(zhuǎn)頭叫了聲,“云醒,過來跟媽媽復(fù)述一下剛才二叔說了什么?!?/p>
蕭云醒小朋友記憶力驚人,眨了眨眼睛回想了一下便開始復(fù)述,“爸爸問二叔到底是怎么想的。二叔喝了整整一大杯茶才回答。二叔說,既然她回來了,我就不會讓她再走。我知道她心里怨我,所以她見了我一口一個師兄的叫。他們叫她璇皇,這幾年她在建筑界混得不錯,她的成就越高,心里就越恨我,她今天正在做的一切,都是當初我們說好一起做的,她心里那口氣不出來,就不會舒坦。當年是我的問題我們才會分開,如今她回來,憑什么就什么都不在意的接受我?這件事呢,也急不得,只能哄著她慢慢出了氣才能往下走?!?/p>
復(fù)述完之后,蕭云醒小朋友仰著頭問,“可是,媽媽,二叔喝水的那個杯子是我的,他都沒發(fā)現(xiàn),他的杯子在另一邊。還有,璇皇是誰啊?”
隨憶頓住,忽然想起了什么,“糟了,真的是一孕傻三年,我好像忘記跟妖女說當年喬裕為什么沒和她一起去留學(xué)了。”
“璇皇就是那個漂亮姐姐啊。”蕭子淵摸摸兒子的頭回答完之后,才一臉無所謂的看向隨憶,“沒說就沒說,喬裕自己都不說,我們著什么急,你啊,別多想,好好安胎,今天云醒還跟我說,他想要個小妹妹?!?/p>
這是那天開會之后,兩人第二次見面,當時人太多,很多話不好說,現(xiàn)在只有他們兩個人,喬??粗胺降穆窙r,“什么時候回來的?”
紀思璇不咸不淡的開口回答,“前幾天?!?/p>
明顯的軟抵抗讓喬裕轉(zhuǎn)頭看了她一眼,“度假村那里你去過了吧?之前學(xué)校組織去那里采風(fēng),你還記得吧?”
紀思璇狀似認真的想了幾秒鐘,“不記得了?!?/p>
喬裕并不在意她的答案繼續(xù)開口,“那里變化還是挺大的。蓋了所學(xué)校,還安排了老師教孩子們?!?/p>
紀思璇正襟危坐,語氣中帶著不易察覺的嘲諷,“那都是托喬部的福,沒有喬部,大概教育局一輩子都看不到那里。”
“所以……”喬裕的聲音里帶著明顯的笑意,“你真的去過了?”
“……”
紀思璇轉(zhuǎn)頭瞇著眼睛重新審視眼前的男人,是她今天喝多了嗎?為什么她總覺得,喬裕雖然還是那副溫和的模樣,卻有些地方不一樣了呢?有些……不易察覺的強勢和腹黑?還有,現(xiàn)在這幅情景為什么那么詭異,哪里像是前任久別重逢的模樣?
可是強勢這個詞怎么會和喬裕搭邊呢,她搖搖頭,確定自己今天酒喝得有點多,不適合迎戰(zhàn),索性閉上嘴,靠在椅背上轉(zhuǎn)頭看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