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瞪圓了眼睛，條件反射地抬手往程博衍肩上推過去。

程博衍一把按住了他的手，在他還沒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的時候，舌尖輕輕撬開了他的牙齒，探了進去。

這一瞬間項西整個人都陷在了眩暈當中，聽不見聲音，也看不清東西，所有的感覺只剩了程博衍在他唇齒間輕輕裹纏的舌尖。

項西的膝蓋曲起撞在程博衍肋下時，他疼得差點兒沒控制好往項西舌頭上咬過去。

松開項西撐起胳膊時，他看到了項西一臉茫然而混亂的表情，和瞪得溜圓的眼睛。

程博衍你瘋了。

這是他第一反應(yīng)，不過在迅速直起身跳下床的時候，第二反應(yīng)也沒出來。

你瘋了。

你瘋了。

瘋了。

就只有這一個念頭在耳邊呼嘯著。

程博衍捏了捏眉心，靠著墻，想著該怎么跟項西解釋自己這一次接一次耍流氓的變態(tài)行為。

項西也沒說話，就那么曲著一條腿躺在床上，電扇不知道什么時候被碰得轉(zhuǎn)了個方向，對著他吹著。

他的衣服被吹著一下下鼓起，能看到因為呼吸不平穩(wěn)而上下起伏著的肚子。

“墻上可能不太干凈?！表椢鹘K于開口說了一句話。

程博衍馬上挺直了背，離開了墻面。

項西瞪著天花板又不出聲了。

“項西，”程博衍猶豫了一下，走到床邊，“我……”

“你這到底是要干嘛啊？”項西沒有看他，眼睛還是往上盯著不知道什么地方，說話聲音有些發(fā)顫。

這語氣和聲調(diào)讓程博衍心里跟被什么東西撞了一下似的，他輕輕嘆了口氣。

到底是要干嘛？

程博衍不知道該怎么說，沖動？抽瘋？還是……喜歡？

項西的反應(yīng)明顯還不能接受，程博衍“喜歡”兩個字說不出口，他害怕說出來了項西會因為一直以來的感激和依賴而無法拒絕。

但要是不說，他又一時半會兒找不出合適的理由來解釋自己的行為。

突然有點兒惱火。

說不上來是為什么，就覺得很煩悶。

兩個人再次陷入沉默，屋里只有電扇和電腦機箱發(fā)出的嗡嗡聲，顯得有些沉悶，讓人喘不上氣兒來。

程博衍不知道就這么愣了多長時間，屋外響起了腳步聲，接著有人在門上敲了幾下：“送餐！”

“哎！”項西過了兩秒才很響亮地應(yīng)了一聲，從床上彈了起來，過去打開了門。

“現(xiàn)在給錢還是下次來的時候一起給？”老板站在門外，把幾個餐盒遞到了項西手上。

“現(xiàn)在給你，正好有零錢?！表椢鲝目诖锩隽隋X。

老板走了之后，項西關(guān)上門，把袋子直接放到了床上，打開幾個飯盒看了看，把裝著餃子的那盒拿出來，戳了雙筷子在上面，遞給程博衍。

程博衍想說那袋油不油啊就放在床上了？又想說在碗里戳筷子是不太合適的行為……

最后什么也沒說，抽出筷子就那么站在墻邊開始吃。

心里很煩，又覺得很心疼被自己一次次嚇著茫然不知所措的項西，餃子吃到嘴里幾乎什么味兒都沒有，還有些難以下咽。

項西沉默著把剩下的東西全吃了，吃得飛快，基本跟程博衍同時吃完。

他把飯盒摞著塞回了袋子里，把袋伸到程博衍面前示意他把飯盒放進去時，程博衍拿過了袋子，一邊把飯盒放進去一邊說：“電腦可以用了，有什么問題打電話給我，我先……回去了?！?/p>

“哦?！表椢鲬?yīng)了一聲，站到電腦前看著顯示器發(fā)愣。

“項西，”程博衍打開房門，“我不是耍流氓，也沒別的……”

“我知道?！表椢鞔驍嗨?。

“以后我不會這樣了，我保證。”程博衍說。

項西沒出聲。

程博衍停了停，拎著空餐盒袋子走出去，帶上了門。

聽到門關(guān)上的聲音，項西又沖著電腦愣了一會兒，才猛地往后一屁股坐到了床邊。

他不知道程博衍是怎么了。

也弄不清自己是怎么了。

他不知道自己倒底有沒有生氣，到底是什么感覺，完全說不清，只覺得程博衍解釋也好不解釋也好，他都挺堵的。

可堵在哪兒了，他又說不出來。

郁悶得不行。

澡都懶得洗，電腦也不想玩了，關(guān)了電腦把身上的衣服一扒，就趴到床上閉上了眼睛。

什么時候睡著的不記得了，怎么睡著的也不記得了，但怎么醒的，幾點醒的，他倒是很清楚。

電扇對著自己吹著，身上卻還是一身汗。

半夜兩點四十三分，因為夢到了程博衍而驚醒。

他不止一次夢到過程博衍，但這次卻把他嚇醒了。

程博衍在耳邊低聲說話，唇在他耳際掠過，吻住他，手在他腿上輕輕撫摸，最后停在某個部位。

興奮。

這種控制不住的興奮帶來的詭異的*讓他在爆發(fā)之后猛地睜開了眼睛，那種真實和幻想交錯著的感覺還有殘留，甚至急促的呼吸都還沒有平息下來。

他愣了很長時間，身上的汗裹得他很難受，于是起床進了廁所洗了個澡。

洗完澡，本來就不太敬業(yè)的瞌睡干脆完全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他瞪著眼睛看著沒有拉窗簾的窗戶，直到清晨第一絲陽光出現(xiàn)。

不知道是沒睡好還是想太多，上班的時候他有點兒迷糊。

早上換工作服的時候，看著程博衍替他縫上的那個小熊姓名貼愣了很長時間，于保全在旁邊叫了他好幾聲他才回過神來。

上午幫著收銀的時候兩次都找錯了錢，還好旁邊沒別的同事，要不他臉上真有點兒掛不住，下午就不敢再幫收銀了，怕再出錯。

跟上次一樣，程博衍沒有聯(lián)系他，一連三天，都沒有聯(lián)系他。

但他又覺得跟上次不太一樣。

他覺得這次程博衍大概不會再聯(lián)系他了，是因為程博衍自己的原因，還是因為他頂了程博衍那一膝蓋，他不知道。

不過那一膝蓋頂?shù)檬峭莸?，主要是那個姿勢太好使勁，一抬腿就撞上了。

程博衍的微博一直也沒有新的內(nèi)容，他偷偷看了幾次，每次最新的內(nèi)容都是那條“小西西下午好”。

他突然覺得很難受。

第四天的晚上，他又點開了程博衍的微博，依舊是小西西下午好。

不過之前的8條評論變成了9條。

項西在評論上點了一下，看到了最新的那條評論。

怎么q上敲你沒回我？好想你啊。

項西拿著鼠標的手抖了一下，有種無法形容的怒火突然竄了起來。

他點開了這個叫“哥有大長腿”的微博。

操！這么惡心的名字也不怕讓人看了招吐！

大長腿的微博沒有什么內(nèi)容，全是轉(zhuǎn)發(fā)各種男人的圖片，加上一句舔屏幕什么的，項西看得渾身難受。

不用說，這人跟譚小康是同一種人。

……為什么不說跟程博衍是同一種人？

誰知道呢！

看了一頁，項西準備關(guān)掉這人的微博時，突然看到了頁面左邊。

我關(guān)注的人也關(guān)注了他（1）。

下面赫然是程博衍那個綠葉子的頭像。

-大棒骨-

項西愣了愣，他對微博的使用還并不熟悉，之前怎么評論都還不會用，他東點西點地折騰了半天，最后確定了，大棒骨跟這個大長腿是相互關(guān)注的。

大長腿。

大長腿！

項西往機箱上一巴掌拍了過去。

“去你媽的大長腿??！”他吼了一聲。

機箱里不知道什么東西先是滴滴叫了兩聲，接著就像耳鳴一樣尖叫了起來，項西一陣煩躁，對著機箱又一巴掌甩了過去。

機箱晃了晃，亂七八糟的響聲沒了，但同時沒了的還有顯示器上的東西。

關(guān)機了。

項西愣了愣，用手指往開機鍵上杵了杵，沒有反應(yīng)，又杵了一下，還是沒反應(yīng)，他頓時急了，對著開機鍵一連戳了十來下，機箱始終像一個安靜的大長腿盤腿兒坐在桌上，沒有任何動靜。

壞了？

項西坐在桌子前面愣著，不知道該怎么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