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項西站起來，甩了甩胳膊，“我都還沒來得及被嚇著，就倒下了?！?/p>

“我這兒總沒人，”程博衍摟過他，在他肩膀上胳膊上來回揉著，“冷不丁被推一下嚇我一跳?！?/p>

“你不習慣家里多了一個人吧?！表椢骺粗?/p>

“有別人不習慣，”程博衍用鼻尖在他腦門兒上蹭了蹭，“有你很快就會習慣的?！?/p>

“你吃了沒??？”項西笑笑。

“沒吃，”程博衍又倒回沙發(fā)里，“我一會兒煮點兒面條吃就行?！?/p>

“我煮吧？”項西馬上說。

“……我突然就不怎么餓了?！背滩┭芴缮嘲l(fā)上笑了起來。

“雞蛋面？”項西沒理他的，繼續(xù)問。

“你這么有干勁不如幫我拖拖地……”程博衍說。

“那就雞蛋面吧，”項西進了廚房，“再加點兒青菜?！?/p>

項西熱情高漲地在廚房里煮面，同時謝絕參觀，程博衍也不想參觀，項西做飯的過程對他來說有點兒太挑戰(zhàn)，切菜一定會掉得到處都是菜渣，下面一定會撒一灶臺的水……

他進了書房，拿起項西的包看了看，把他包里的衣服拿了出來，又進了臥室，把衣服都掛在了衣柜里。

再回到書房，看著沙發(fā)床，這床他不知道是該架上還是不架。

項西喜歡挨著他，只要他不被憋死，當然是一塊兒睡臥室比較好，但剛手欠捏了項西一下，他就不確定項西還愿不愿意挨著他了。

最后他還是沒架桌，回到客廳坐下了。

項西捧著煮好的一碗面從廚房走了出來，挺得意地說：“沒糊也沒碎鍋，我看冰箱里還有小蔥，就擱了點兒，聞著還挺香的，你快嘗嘗！”

“好?！背滩┭苋ハ戳耸肿铝恕?/p>

面聞著很不錯，看著……也還湊合，蛋沒有碎，襯著生菜和小蔥看起來很清爽，就是面湯看著跟清水似的。

他夾了一筷子放進嘴里，嚼了嚼，又夾了一筷子嚼著，接著又喝了口湯。

“怎么樣？”項西坐在他對面問。

“挺好，”程博衍豎豎拇指，“味道不錯，就是……”

“怎么？”項西一下坐直了。

“我味覺是徹底失靈了么？”程博衍又喝了口湯，“還是你沒擱鹽??？”

“擱了啊，”項西說，“擱得少，你不說一天三到五克鹽么，我就捏了幾顆放的。”

“……幾顆？你還數了??？”程博衍有點兒無奈地笑了，“味精論顆放都數不明白吧?！?/p>

“淡了啊？我給你加點兒吧?！表椢髡酒饋砼苓M了廚房。

“拿醬油來吧，”程博衍說，“弄點兒顏色?！?/p>

“好，”項西拿著醬油瓶子出來了，擰開瓶蓋就往他碗里倒，邊倒邊問了一句，“多少合適？”

“好了！”程博衍喊了一聲。

項西收了手，看了看碗：“沒看到顏色呢？”

程博衍沒說話，拿起筷子挑了挑碗里的面，面湯變成了棕色，他看了項西一眼，捏著嗓子說：“哇好吃驚呀！”

項西樂了：“我靠怎么這色兒了！我哪知道醬油得擱多少啊……這怎么辦，洗洗？”

“沒事兒，”程博衍拌好面，又吃了一口，“還好放的不是老抽。”

“咸了……吧？”項西看著他。

“不咸，”程博衍低頭吃著，吃了幾口又抬起頭，“還有面湯嗎？”

項西嘆了口氣，進廚房端了鍋出來往碗里倒了點兒湯：“我是不是真的從此以后跟做飯做菜就絕緣了啊？”

“你想做就做唄，”程博衍邊吃邊說，“反正我都吃得下去?！?/p>

吃完飯歇了一會兒，程博衍去洗澡，項西坐在客廳里繼續(xù)看晚間新聞，比起下午，已經有了一些進展，說警察已經開始在附近幾個城市的車站和高速追捕，還發(fā)布了嫌疑人的照片，請市民如果見到就舉報。

項西盯著電視上平叔和二盤的照片。

“梁川平，肖俊，”程博衍洗完澡出來，站在沙發(fā)旁邊念了一下屏幕上打出來的名字，“長這樣啊?！?/p>

“我第一次看他倆證件照呢，”項西輕聲說，“真難看啊，二盤那脾氣居然沒把照相館給砸了啊……”

程博衍沒說話，過去在他腦袋上抓了抓。

“我那個吊墜，”項西抬起頭，“在嗎？”

“在呢，我鎖柜子里了，”程博衍點點頭，“要看看？”

“嗯，突然想看看?！表椢髡f。

“等著，”程博衍轉身進了臥室，過了一會兒拿出了一個小盒子遞到了他手上，“怎么了？”

“如果平叔被抓了，”項西打開盒子，盯著盒子里的吊墜，“一般人就見不著他了吧?！?/p>

“你想見他？”程博衍看了吊墜一眼。

“不知道，其實不想見，”項西皺皺眉，“但我本來還想著，有機會問問他……我到底……是撿來的還是偷來的還是……我就想知道我從哪兒來的……”

程博衍沒說話，把他摟到了自己懷里輕輕拍了兩下。

項西靠在他身上，還是皺著眉：“但其實想想，找問了也白問，他不會告訴我的，他那人我太了解了，他不會讓我過得舒服，但凡有一點機會，他肯定希望我心里一輩子都戳著這根刺，不知道自己是誰，從哪兒來的?！?/p>

“項西，我說點兒你可能不愿意聽的，”程博衍扒拉著他頭發(fā)，“你頭發(fā)該剪了，長了，還都立著?！?/p>

“哦，就說這個?。俊表椢餍α诵?。

“人呢，就活個方向，路在前面，希望也在前面，想事兒做事兒都要往前看，”程博衍一下下輕輕揪著他的頭發(fā)，“趙家窯，你從哪兒來，都在后頭，想想沒什么，但別被這些東西扯著。”

項西沒有說話，沉默了很長時間，把腦袋一仰，看著程博衍笑了笑：“我是誰？”

“你是項西，也是小展，還是我兒子，這些都不沖突，不管你從哪兒，怎么來，經歷過什么，你都還是你，”程博衍低頭在他唇上吻了一下，“你……”

“不要在講道理的時候占人便宜，”項西飛快地往上湊了湊，在程博衍唇上咬了一口，“你當爹還當上癮了啊？”

“這不是沒當過爹么，以后也當不成，”程博衍笑笑，“只好拿你過過癮了。”

兩個人都沒再說話，項西很享受這種擠在一塊兒的感覺，不用說話，也不用動，只這么擠著，就很滿足了。

不過程博衍今天不知道是太累了還是那碗面條吃中毒了，歪著頭沒一會兒眼睛就瞇縫上了。

“你困了啊？”項西問。

“嗯？”程博衍睜開眼睛，“有點兒?！?/p>

“那……睡吧?！表椢髯似饋怼?/p>

程博衍去洗了個臉，出來的時候項西正站在書房門口。

“你睡嗎？”程博衍過去戳了戳他的淚痣。

“我也睡啊，我又不看書，你睡了我一個人干嘛??？”項西說。

“睡書房啊？”程博衍摟著他慢慢晃著往臥室那邊走過去，“睡大床吧，你不是喜歡我這張床么?！?/p>

“以前約法三章里還有不許睡你床這條呢?！表椢鲊K了一聲。

“現在改改，”程博衍笑笑，“你不說我還忘了，要弄個新的約法三章?！?/p>

“我現在都快跟著潔癖了還約？還約三章？”項西偏過頭。

“三章不夠，你臭毛病不少，一塊兒待久了肯定現形，我一點點兒給你約過來，”程博衍笑著說，推著他晃進了臥室，慢慢晃到床邊，“洗完澡毛巾也不搓搓往回一掛就完事兒了?！?/p>

“你知道我搓沒搓？”項西說，想想又瞪圓了眼睛，“你丫偷看我洗澡？”

“你再丫一個，”程博衍在身后推了他一把，順勢一壓，倆人摞著撲倒在床上，“我不用偷看，你洗臉就這樣，擦完就一掛，洗澡完了會搓？”

“真麻煩。”項西嘿嘿笑了兩聲。

程博衍也笑了笑，在他臉上親了一下，手伸進衣服摸到了他腰上，又往下摸到了腿上。

“你不睡覺啊？”項西扭了一下，往前伸胳膊想從程博衍身下爬出去。

“我說，項西啊，”程博衍按住他的肩，在他耳邊輕聲說，“不讓睡也就算了，摸都不讓摸你還是人么？摸都不讓摸我也快不是人了?！?/p>

項西愣了愣，接著就笑了起來：“什么亂七八糟，那你瞎摸摸上火了怎么辦?！?/p>

“那我就去廁所摸自己唄。”程博衍的手在他腿上又摸了幾下，往前探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