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抱抱抱。”陸桑張開手,剛試著抱了他一下,沈臨州忽然笑了起來,“癢,你撓我癢干嘛……”
不是,等一下……陸桑忽然開始懷疑人生,她喝醉酒是不是也這樣?才被沈臨州學(xué)了去?要不他平時挺正常一男人,怎么會變成這樣?不過這時候想這些沒用,自己作的要自己收拾。
陸桑艱難地把人扶起來靠著沙發(fā)坐,想去臥室找醒酒藥,結(jié)果她剛一動,就被沈臨州一把拉了回來,他仰著臉問,“你去哪?你拋下我不管了嗎?”
“我去拿藥,你吃了以后頭就不疼了?!?/p>
“我本來也不疼?!?/p>
“你剛剛不是說疼嗎?”
沈臨州笑著說:“我騙你的?!?/p>
“對了,歲歲呢?”沈臨州忽然到處尋找歲歲的身影,陸桑說:“你待著別動,我把歲歲抱過來?!?/p>
沈臨州搖頭,“我告訴你一個秘密?!?/p>
陸桑:“你說?!?/p>
“其實歲歲是我偷來的?!?/p>
“什么?!”
沈臨州笑了起來,“你怎么這么好騙,我說什么都信,上回我說王子炒飯是王子炒的飯,你竟然也信了,這么單純,去外面被人騙怎么辦?”
陸桑覺得自己應(yīng)該約江鐸見面看看腦子。
“你還騙我什么了?”陸桑趁機(jī)套話。
“我想想,”沈臨州慢慢地說:“我開抽油煙機(jī),的確是抽煙,但是我這才發(fā)現(xiàn)它不太好用,以后有機(jī)會換個更好的。”
“還有呢?”
“那天你在陽臺上曬的衣服,不是風(fēng)吹走的,是我不小心碰掉了,衣服飛到樓下,等我下樓,已經(jīng)被人撿走了?!?/p>
陸桑默默記著小本本,聽沈臨州繼續(xù)道,“有時我跟你講的話,十句有八句是假的。”
陸桑心里一驚,“比如呢?”
“我看你畫漫畫辛苦,還要被人說不好,我心疼你??晌移芊智謇碇呛颓楦?,情感上我希望你不要繼續(xù)畫了,這樣就能一勞永逸,她們誰都傷害不到你。可轉(zhuǎn)頭一想,這個世界這么大,總有我庇護(hù)不到的地方,我沒辦法保證你不會吃虧受委屈,我做得再多,有人要想傷害你,傷害本身也是直接的,它哪怕中間穿過了厚厚的墻,扎到你身上時是強(qiáng)弩之末,那也是傷害,有些東西是需要人獨自去承受的。
我支持你創(chuàng)作,心里卻很矛盾,漫畫畫出來,肯定不會讓所有人都滿意,你可能要跟我說,工作也一樣,但是這是額外的,工作之外,你還要接受附加的壓力和指責(zé),看漫畫的人不經(jīng)過篩選,人長了一張嘴就能說三道四,永遠(yuǎn)不會清凈。”
陸桑沒想到他是說這個,眼眶紅紅地看著他,“你……酒醒了嗎?”
沈臨州點了下頭,不知道是真醒還是假醒,他接著說:“我能想到的辦法就是不做,可是那樣你會不開心,我知道你把自己的內(nèi)心世界和三觀呈現(xiàn)出來的快樂,比有人找茬惡評時大上百倍,可有的時候,開心幸福是氣球,惡意和消極卻是一根針,一扎就破了,所以我一直很擔(dān)心你?!?/p>
陸桑搖搖頭,“我現(xiàn)在比之前好多了,沒有一個人是沒有接受過任何批評的,再好的人也有人不喜歡,他們的不喜歡我不在乎,我在意喜歡我的人就好了?!?/p>
“會有越來越多的人喜歡你的,”沈臨州抬手摸了摸她的頭,“而且,不管你遇上的是一根刺還是一把刀,我都會幫你拔、出來,你不僅要過得幸福,還要活得舒服,知道嗎?”
陸桑點點頭。
沈臨州捏了捏喉嚨,“口渴。”
陸桑給他倒了杯水,沈臨州又恢復(fù)剛剛的狀態(tài),眼巴巴看著她說:“你喂我。”
陸桑之前車禍不方便,家里多的是吸管,陸桑找了粉粉嫩嫩的一根吸管給沈臨州,“喝吧,要不要加點糖?”
沈臨州說:“要。”
“吃水果嗎?”
“吃。”
“吃什么水果,橙子可以嗎?”
“要切好的?!?/p>
陸桑笑起來,長長地應(yīng)了一聲,“好。”
“有點酸?!鄙蚺R州吃著橙子,輕輕擰起眉頭。
“那怎么辦?換別的吃?”
他搖頭,“蘸糖吃可以嗎?”
陸桑眼冒問號,感覺自己在帶孩子,最后還是妥協(xié)了,讓他蘸著白糖吃橙子。這幅畫面實在超乎想像,陸桑偷偷打開手機(jī)攝像頭,對著吃橙子的沈臨州拍了幾張照片。
他吃完橙子,大概是覺得肚子撐,總算舍得從地上起來了,只是剛走了幾步就晃了一下,陸桑在旁邊看得心驚膽戰(zhàn)的,連忙扶住他手臂。
陸桑無奈道,“祖宗,你要去哪兒???”
沈臨州指指洗手間,“洗澡?!?/p>
“今天先不洗了,乖啊,明早再洗,我照顧不了你,怕你自己摔倒,剛剛你就摔了還記得嗎?”
“記得,你推我下來的?!?/p>
陸桑一噎,糾正他,“不是我,我推了你一下,力氣很小的,是你自己忘記自己身處何地,所以才摔下去。”
“我為什么會忘記?”
“因為你喝醉了?!?/p>
“我喝醉了你還推我?”
“……”邏輯滿分。
“我們睡覺去吧?!?/p>
“哦?!鄙蚺R州好像有點不情愿,不過還是乖乖跟著陸桑進(jìn)了臥室,他自覺掀被上了床,省了陸桑不少氣力。她倒了一杯熱水放在床頭小桌,沈臨州要是睡醒渴了就能喝。
陸桑本以為沈臨州既然都乖乖躺下,那肯定就要睡了,沒想到他拉了拉她的睡衣袖子說:“我想聽你講故事?!?/p>
“什么故事?童話可以嗎?”
“嗯?!?/p>
“從前有一個國王,他有個漂亮的女兒,肌膚雪白……”陸桑講完,沈臨州要她繼續(xù)講別的,陸桑想了想說:“那換個長一點的故事,聽完你就睡覺好不好?”
“好?!?/p>
沈臨州自己拉了拉被子,跟個小朋友似的,陸桑忍笑開口,“有一個人坐火車去外地……”
沈臨州打斷她,“去外地做什么?”
“去出差,領(lǐng)導(dǎo)安排的工作,”陸桑道,“他上了車,找了個座位坐下,沒過多久,火車就開了。他靠著窗戶,聽見底下車輪軋過鐵軌的聲音?!?/p>
“咕登咣次呼~咕登咣次咕登咣次……”
沈臨州:“……”有點委屈但不說。
這也不怪陸桑,老陸就沒給講過什么有意思的故事,哄她睡覺最拿手的就是這個坐火車的故事。每回講到一半,陸桑聽不到幾聲火車響就睡著了。
沈臨州就更沒聽過什么睡前故事,他的童年都在福利院的打斗中度過,睡個好覺都奢侈,他一開始還抗拒,后來聽著陸桑溫柔的聲音,竟然也慢慢合上眼睡著了。
陸桑放輕了聲音,等聽到他呼吸勻停才徹底消了音。
沈臨州這一覺睡得挺沉,第二天一睜眼就看到躺在他身邊的陸桑滿臉笑意盯著他看。他回想了一下昨晚的事,陸桑昨天故意灌醉他,然后呢?之后發(fā)生了什么?陸桑這個笑容是什么意思?
“你醒啦?”
“嗯,”沈臨州遲疑地點點頭,“你干嘛用這種眼神看著我?”
陸桑忍不住笑了幾聲,神神秘秘地湊過去說:“你想不想知道,自己喝醉了是什么樣?”
沈臨州的額角突突跳了起來,他不太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