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桑這才松一口氣,從容地重新?lián)七^手機(jī),她在備忘錄里列了問題,明顯有備而來。沈臨州答了幾題,干脆從她手里拿過手機(jī),一面審題一面答。
“在福利院那會沒能接受正規(guī)教育,那里的老師跟公立學(xué)校的教師沒法相提幷論。管理上也有問題,上躥下跳的學(xué)生難收拾,很少有可以安心上課的機(jī)會。后來沈叔和林姨收養(yǎng)了我,之前我沒有正式名字,跟著他們以后才叫沈臨州。從那年開始,我才像正常人一樣念書,沈叔和林姨去世后,余下遺產(chǎn)供我讀完初高中。”
“我跟江鐸是高中同班同學(xué),的確一塊去過你家,那時你高考成績才出來,我們帶了禮物去祝賀。江鐸送了你一條項煉,你這部手機(jī)是我當(dāng)時送的,你用到現(xiàn)在,看來質(zhì)量不錯?!?/p>
……
他看著最后一個問題,偏過臉瞧了她一眼,道,“婚前沒交過女朋友。”
那她就放心了。
陸桑收回手機(jī),眼睛愉悅地彎了起來。
不過仔細(xì)想想,沈臨州小時候過得太艱難了,他能有現(xiàn)在一番成就,都是扛著歲月、背著堅毅,單打獨(dú)斗,一步一步走出來的。那他會成為他們陸家的女婿,其實是不是跟許老師對他學(xué)業(yè)上的資助有關(guān)?
他想報答許老師的恩情,所以才跟她結(jié)婚?
但她也不是嫁不出去的恨嫁女,應(yīng)該不至于讓他“扶貧”。
唔,他的心思還挺難猜的。
陸桑低著腦袋胡思亂想,等回神的時候,發(fā)現(xiàn)沈臨州拉開了抽屜,從里面拿了針線出來。他手上有一件白襯衣,胸前扣子掉了一顆,他正準(zhǔn)備動手縫扣子。
陸桑心里漫上一種奇怪的情緒,近乎同情。
老婆車禍?zhǔn)浲浰徽f,連一顆扣子都要自己縫。她心里過意不去,在他對著光要把線穿進(jìn)針孔時忍不住伸出手道,“我來吧。”
“你會嗎?”
陸桑有點惱羞成怒,“……怎么不會啊,縫扣子很簡單么,你給我,我來。”
陸桑埋頭搗鼓了一會,縫是縫得上,就是美觀上差點意思。
沈臨州倒是沒說什么,從她手里拿過襯衣就去衣柜前把衣服換上了。他的身體在打開的柜門后,陸桑只隱約看到他結(jié)實的腰腹,想起那天早上手底下的觸感,頓時一陣臉熱。
沈臨州讓她再睡會,他去準(zhǔn)備早飯。
他邁出臥室之前,陸桑輕聲喊住他,“臨州?!?/p>
“怎么了?”沈臨州一頓,轉(zhuǎn)過身來。
陸桑說:“你跟江鐸是同班同學(xué),他那么愛笑……你也可以多笑一笑。”
沈臨州聽完,臉上擠出一絲微笑。那個笑容一看就不純良,唇角弧度短短幾秒就消失,陸桑后頸發(fā)涼,只聽他道,“你喜歡江鐸那種。”
不是疑問語氣。
陸桑連忙搖頭,“不是,我是覺得,你笑起來很好看?!?/p>
沈臨州沒理她的恭維,開門走了出去。
陸桑這下也睡不著了,開始冥思苦想,怎么哄生氣的老公開心。網(wǎng)上搜了一堆攻略,說什么的都有,但以她現(xiàn)在的身體條件,沒一個能實現(xiàn)的了。
吃早飯時,陸桑不住地偷瞄沈臨州,觀察他的臉色。
他話比往常少,陸桑故意想要他說話,于是道,“臨州,今天我跟陸宸出去一趟?!?/p>
陸宸眼珠滴溜溜轉(zhuǎn),沒接話,沈臨州總算有反應(yīng)了,“去哪?”
陸桑說:“出去走走,家里太悶?!?/p>
沈臨州沒再說什么,只是在他出門前又丟下一番話。
“你可能不記得,在我們結(jié)婚前,你曾殷勤追求過江鐸,甜點和情書都委托我送過。只不過江鐸那小子慫,怕被許老師打死,沒敢跟你在一起?!?/p>
陸桑聽傻了。
這番話給她的感受,比她小時候看《瘋狂的兔子》和《異形》時恐怖多了。
說她打過江鐸她還信,她追過江鐸?
雖說他也是個年輕有為、一表人才的醫(yī)生,但是……江鐸?
她可以跟江鐸稱兄道弟,但是發(fā)展男女之情,還特意為他做自己根本不愛吃的甜點,都有點突破她的智商。
陸桑在身旁人肩上拍了拍,“陸宸?!?/p>
“怎么了,姐?”
陸桑問他,“你吃過我做的甜點嗎?”
“沒吃過,”陸宸懷疑地看著她,“你自己又不愛吃,誰知道你做出來、自以為好吃的是什么神仙味道,一般人誰敢吃???你問這個干嘛?”
“我就隨口一問……你吃飽了嗎?吃飽了一會我們出門,趁現(xiàn)在外面溫度還沒升上來。”
陸宸放下碗,“去哪?”
陸桑說:“給你買幾件夏裝,我回屋涂防曬,你洗好碗、自己也換身衣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