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嘴?!彼驍?。
明月哼一聲,低下頭玩手機,不多說話。
開進院里,他把車門鎖打開:“到了,下車?!?/p>
等她把行李從后備箱取下來,陸與修卻又坐回車里,明月隔著窗戶直問他去哪,可他壓根沒瞧她,徑直倒車又開出去,留給她一屁股尾氣。
明月沒辦法,拖著箱子往陳家走,一路踢著地上的小石子,撅個嘴。
吃完晚飯,明月照例出來遛彎,終于又看見他。只是狀況不怎么樣,裹著大衣往家那邊走,手背一直抹著嘴角,另一只手好像是捂著肚子。
這比起以往簡直是負傷慘重。
明月趕緊跑上去攔在他面前,陸與修步伐頓了頓,招呼都沒跟她打,想繞過去。
她去拉他的手,被他甩開。
“你要是一句話都不跟我說,我以后就都不理你了?!泵髟轮荒芡{他。
陸與修嘆口氣,轉(zhuǎn)過身來靠路邊樹上,嘴角的淤青十分明顯,說話時嘴巴幅度都不敢太大:“怕你看著害怕?!?/p>
“這次又是因為什么?”明月過去,檢查他其他地方有沒有傷,露在外面的皮膚是沒有,衣服底下就不清楚了。
“遇見幾個以前的小弟。不對,現(xiàn)在不是小弟了,鼻子仰得比我還高呢,說是高考發(fā)揮不錯進了一本線,抱到新大腿,還談個女朋友,得意得不得了,對我好一通嘲諷?!标懪c修向她大致解釋經(jīng)過,“說我提前步入中年退休環(huán)節(jié),手串都戴上,還問我什么時候入土為安?!?/p>
要真聽見這話,明月也忍不了:“你就沒沉住氣?”
“本來不想搭理的,結(jié)果沒防備他們把我那串佛珠抽走了,去搶也不給,我一著急……”
明月預(yù)料到后續(xù):“一拳頭揮上去?!?/p>
“對?!?/p>
“何必呢,他們拿了就拿了唄,大不了再請一個?!?/p>
“本來那群人就是來鬧事的,我這塊不搭理他們,別的地方也要趕上來找茬?!标懪c修說,“反正心情也不好,發(fā)泄下也行。只是可惜那佛珠,畢竟是我爸他老人家特意去給我請的,我哥都沒那待遇?!?/p>
“那珠子呢?”明月問。
“打的時候沒留神,扯斷繩子,掉一地?!?/p>
“地方遠嗎?”
陸與修搖頭:“不遠,就在后頭那條街的巷子里?!?/p>
“那走啊?!泵髟伦男渥?。
“去干啥?”
“撿珠子唄。”
陸與修帶著她曲里拐彎地到一小巷里頭,這地方真是陰涼,周圍住戶都沒有,光禿禿三面墻??傻厣蠀s是干干凈凈,有些被打掃過的痕跡,勤勞的環(huán)衛(wèi)工人工作效率高得有些過分。
“這地方你們都能遇見?!泵髟赂袊@。
“就是因為這地方才能遇見呢。要是在大馬路上,人擋著人的說不定還看不著?!?/p>
他說的也對,明月遺憾地嘆氣:“咋辦,珠子沒了?!?/p>
陸與修反過來安慰她:“沒了就沒了吧,再請一個又不難,不用那主持開光,回頭你給我開光。”
“我哪有那能耐。”這是把她當尼姑呢。
倆人面對面在兩頭墻前靠著,垂著頭,都沒提要回家。
明月受不了這奇怪的安靜,叫他:“陸與修?!?/p>
不是平時的喊法,而是正正經(jīng)經(jīng)地叫他大名,這種情況可不多見。
陸與修不問有什么事,反而是抬起眉毛,對她揚下巴:“再叫一聲?!?/p>
“陸與修?!泵髟掠止怨缘亟幸宦?,尾音拖得有點長,軟軟糯糯的。
“再叫一聲?!?/p>
這是把她當狗呢?明月心里想,嘴上卻配合:“陸與修?!?/p>
他不吱聲,她就繼續(xù),到他叫停為止,“陸與修。陸與修。陸……”
“咋辦?”他突然說。
“?。俊泵髟聫堉?,不明所以。
“你給我叫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