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安今天開了爸爸的車,十來分鐘就到傅景知家,她按門鈴,開門的是周歡。
“快進來?!敝軞g給她拿了雙拖鞋,接過蛋糕要她進門。
喬安沒動:“我就送個蛋糕,送完回店里。”
周歡:“別啊,人都來了,一起給我哥過生日唄!”邊說邊湊近,小聲道,“今晚只有我一個人給他過生日,看在他人緣不好又可憐的份上,你留下唄!”
喬安一楞,明知道對方是睜眼說瞎話,還是拗不過進了門,“你家哥哥人緣不好?怕是小姑娘排著隊要進門吧。”混熟了,她說話無所顧忌。
剛進門,迎面撞上傅景知,他端著盤扣三絲出來,面上笑盈盈的。
喬安語塞,心虛的低頭。
傅景知把扣三絲放餐桌,走了幾步,怕自己身上油煙味濃,他在離她三步遠的位置停下,“喬安,我人緣確實不好,半個小姑娘都沒有?!彼劬α亮恋目粗?,一本正經(jīng)的解釋。
喬安只覺得腦袋發(fā)懵,臉上很熱,耳根處好似要燒起來似的。
然后,她聽到一聲悶笑。
終于毫不猶豫的抬手打了周歡一下。
“你打我干嘛?”周歡摸著自己的胳膊,邊笑邊說,“要打打我哥去?!?/p>
喬安:“……”不好意思的移開視線。
傅景知笑笑,轉(zhuǎn)身進廚房。
“今晚是我哥下廚?!敝軞g放好蛋糕湊過來說。
喬安往廚房看了看,磨砂的玻璃門,映出男人修長的身影。
周歡給她倒水:“我哥的廚藝沒話說,以前我舅媽住院療養(yǎng),都是我哥下廚給她帶飯?!?/p>
喬安回神:“住院?”
周歡忽然變了臉色,表情明顯不自在起來。
知道自己越線了,喬安低頭喝水,“今晚生日真的就只有你?”立馬轉(zhuǎn)移話題。
“對,就我,這不還有你嗎?”
捧著玻璃水杯四處瞅了瞅,喬安瞧見餐桌上已經(jīng)擺了四道菜,還冒著熱氣,顯然都是傅景知的手藝。視線又落到客廳茶幾,上面放著疊資料,大咧咧的擺著,無比顯眼的位置。
資料上是醒目的標題“麗江寧蒗縣支教通知”。
“你哥要去支教?”
周歡拿起資料,遞給喬安,“他每年7月都去,不是第一次了。”
喬安翻了幾頁:“傅老師去教什么?語文?”
“語文和英語?!?/p>
耳邊陡然出現(xiàn)一道低沉的嗓音,喬安一下子站直。
傅景知:“山里老師少,孩子多,一個頂兩個。你感興趣?”他已經(jīng)脫下圍裙,身上有股菜香味。
喬安把資料還回去:“我跟我爸媽每年會給寧蒗一所小學寄衣服?!?/p>
起初是她跟爸媽去麗江旅游,行車經(jīng)過寧蒗縣。那天暴雨,山間的小路多處塌方,導游在車上為了轉(zhuǎn)移他們的注意力,跟他們講山區(qū)里的孩子們光腳爬山上學的事情。
她記得,那年自己初二。
回到麗江古城,爸爸就找了導游,希望給他提到的小學捐錢。導游卻說,孩子們最需要的只有課桌和衣服。
爸爸跟媽媽一合計,帶她在行程結(jié)束后,扛了一副課桌上山。
那是喬安第一次親眼見到貧窮又落后的小山莊。
還有光著腳,背了籮筐,卻笑得比陽光還絢爛的孩子。
從此以后,她每年都拿出壓歲錢買衣服寄過去,一直沒斷過。
“我第一次去支教,孩子們乖巧得讓人心疼?!备稻爸劫Y料的第三頁,指著學校名字,“今年我去這兒?!?/p>
喬安默默記下校名,也告訴他自己常寄衣服去的學校地址,“跟這里離得很遠?!?/p>
傅景知在手機百度校名:“現(xiàn)在還去那兒嗎?還是只寄衣服?”
“以前每年會去,現(xiàn)在去的少,寄東西多。有時候是鞋子,有時候是冬天的衣服?!眴贪步忉?。
傅景知的目光凝在她臉上,有股柔意在胸中流淌。
“我這會兒覺得你倆三觀挺合的,給你們點個贊,行不行?”周歡笑著打趣。
喬安耳根又一次發(fā)燙,忽然間不敢去看傅景知,“沒有,我信佛,比較迷信,始終相信好人有好報。”
她想起幾年前爸爸倒下,她跟媽媽守在急救室外的那一幕。從那之后,她開始信佛,閑下來會抄佛經(jīng),定期去杭州的靈隱寺。即便在甜品店創(chuàng)業(yè)最困難的時候,她也想著幫幫寧蒗縣的那群孩子們,哪怕她做得其實微不足道。
喬安覺得自己今晚話有點多,但她依舊很認真,“我希望這些好報都能報在我爸媽身上?!痹杆麄兘】淀標?。
傅景知動了動唇,卻什么都沒說。
只望著她,目光灼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