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方婉也不覺得忌諱, 她手里沒有這樣現(xiàn)成的,得拿金子出去叫人現(xiàn)打,她就索性叫人把這幾樣精致的小東西另外拿盒子裝了, 給董瑩繡送去做賀禮, 另外再加了一盒燕窩,還有紅棗枸杞銀耳等各一包。
方婉知道這樣東西送給她,幷不是東西有什么古怪在里頭,而是向方婉表示,他的手, 能伸進蕭祺的內宅, 王妃秘而不宣的有孕, 他也能第一時間知道。
方婉在自己屋里冷笑一聲,能伸進蕭祺的內宅有什么了不起,那里就像個篩子似的,蕭祺喜歡哪個美貌姑娘,就有求必應, 她要買丫鬟也好, 買婆子也好, 要見外頭人也好, 連出門逛街也讓去。
蕭祺跟前那些姑娘,除了正兒八經的王妃側妃,差不多都是底下獻上來的,什么出身都有,賣了死契的歌姬舞姬也不止一兩個, 人多了,性子就不一,有清高的,有一心要掙前程的,但眼皮子淺的也多,別說有些被人不知不覺摸到身邊來,愿意收銀子通消息的也有。
都知道郡王爺?shù)膶檺劭坎蛔?,不如趁著如今還有寵,掙點傍身銀子,難保有人這樣想。
這樣一回想,當年要不是董瑩繡死命看著,只怕蕭祺不止是死一個庶長子那么簡單,后頭那幾個,多半還得死上一半,小孩子實在太容易沒了,一點兒小手腳就能死的無聲無息,根本用不著下藥什么的。
方婉打點好了給溫郡王府的禮,外頭又有人送年禮來,方婉叫人把單子遞上來,又是京外送進來的,京城里這些王府,一年那點兒俸銀是不夠使的,一邊是靠著內務府往府里送東西,還有就是接這些官員的炭敬冰敬,四時八節(jié)的禮。
平日里的禮不多,大頭都在年禮上,方婉看著單子,怪不得景王殿下出手向來大方呢,這里的禮可不輕。
方婉叫人把去年年禮的單子找出來,找出這一家的比了一下,果然是又厚了兩分,她這里正看著,外頭報:“王爺來了。”
蕭重一進門,見一炕桌上都是禮單,還詫異了一下:“這才剛進臘月,年禮就都送進來了?”
方婉見他冒著雪進來,雖然紫貂的斗篷不怕水,但脖子后頭的衣服還是有點濕了,她連忙站起來,親自去給他解了斗篷,叫人拿了衣服來換,又拿干布巾給他擦擦頭發(fā),一邊笑道:“沒有,就是有一家的進來,我看禮不輕,就想起來拿舊年里的來比一比?!?/p>
蕭重也看到了單放在一邊的一張單子,他就過去拿起來一看:“這家的啊,倒是送的早,這黃松今年提了錦城知府,他是個懂事的,想必知道照拂著你們家。”
居然是這樣嗎?
方婉聽話聽音,當然聽懂了這是蕭重選的人,錦城是西南大城,所謂天府之國,物產豐饒,是個肥缺,。
方婉就笑道:“又勞王爺費心了,待妾身略備薄酒兩杯,以謝王爺?!?/p>
蕭重伸手擰一下她的臉:“還會打趣起我來了。”
方婉按住他的手,蹭蹭:“我說真的,誰叫你待我這樣好呢。”
然后她又在他身上蹭蹭,蕭重這一兩年來威嚴日盛是真的,但待她的心跟以前一般無二,方婉以前或許總操心他那一個劫,還不太覺得,現(xiàn)在卻越來越覺得自己這一次重回十五歲,實在是上天的補償。
補償給了她一個蕭重。
蕭重當然不知道方婉那點兒心思,他只覺得方婉現(xiàn)在有肉的手感真是特別好,又捏捏她,低下頭親親她嫣紅的嘴唇,方婉在這屋里待著,整個人是暖和的,他抱在懷里,軟軟的,肉肉的,暖暖的,好像抱著一個大寶貝,特別滿足。
方婉整個人纏在他的身上,叫他親了一下,不滿足,還跟著追過去,一下一下的不肯放他走,可這大白天的,蕭重什么都做不了,他只得深吸一口氣,拍拍她現(xiàn)在有肉的屁股:“咱們也該用膳了?!?/p>
兩人膩了半天,方婉才叫了丫鬟進來,把那些單子都收了,擺膳進來。
天氣太冷,方婉這里還是上的鍋子,燉的烏骨鶏,加火腿,竹蓀,瑤柱等物,另外有四個熱菜攢在旁邊,方婉道:“昨日我看到有送來杏子甜酒,聽說是特產,叫人燙一壺來喝吧?!?/p>
一邊吃著,方婉這才把那神秘人送禮的事跟蕭重說了,蕭重道:“看起來你上回收禮,果然是有用的?!?/p>
方婉說:“一來就對著溫郡王府,只怕所謀不小?!?/p>
蕭重道:“不管謀什么,他總得走出來才能達到目的,你只管收禮就行了,老三那邊,既然涉及到他了,你也提一句就是?!?/p>
方婉卻是皺眉:“我很看不慣這樣藏頭露尾的。”
蕭重怔了一下,突然就噴笑了,她這話,跟他們家袁家大表哥倒是有異曲同工之妙,大表哥倒也罷了,方婉這樣一個女子,說出話來倒是有氣魄。
這樣一比,五殿下的骨頭就真是太軟了,虧的他還是皇子,可見宮里金尊玉貴堆出來,也不一定就能養(yǎng)出尊貴之氣來。
“那你想要怎么著?”蕭重笑道。
“我覺得,應該把他打出來?!狈酵裾f:“從頭到尾,都是他在出手,除了五殿下那次你打亂了他一回,也沒別的舉動了,何況他也不過就死了幾個死士,算得了什么,他還有的是底牌呢,這會兒他不是還找上你了?”
蕭重和袁家重新熱絡起來的時候,方婉問了,蕭重也就不瞞她,她便知道皇上上一次監(jiān)國的那一招有了效果,那藏在暗處的人,終于選擇了蕭重。
這是皇上的信任,可是也同樣是危機,甚至說是皇上的考驗也不為過,九五之尊的誘惑,不是誰都經得起的。
蕭重喝一口酒,笑問:“怎么打?”
“拿溫郡王妃的手去打?!狈酵窕卮鸬奶貏e痛快。
蕭重越發(fā)笑了起來,點頭道:“好,就按王妃說的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