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內(nèi)一片沉寂。
束唯系好駕駛座的安全帶,轉(zhuǎn)頭問初塵:“你朋友住哪里?我先把他送回去再送小語?!?/p>
“云臺苑?!?/p>
“.......”
束唯當(dāng)即愣了幾秒,察覺到當(dāng)初塵回答完這個問題后,車內(nèi)的氛圍變得愈發(fā)沉抑了些,爾后十分知趣地噤了聲。
昏暗之中,只有路邊的街景與燈色緩速掠過車窗。束唯的駕齡不長,開車時極為謹(jǐn)慎,所以也抽不出閑心去關(guān)注后座那兩個自始至終都一言不發(fā)的人。
初語坐在后座的角落里偏頭看著窗外,面孔隱沒在陰晦的夜色下難以望得真切。
靜默中,她刻意壓制著呼吸的頻率,胸腔內(nèi)緩慢不定地搏動如同潮汐般起起伏伏。
而她身旁的那人更是安靜。
只有手腕處緊貼的那一點溫度,昭示著他的醉意。
初語任由他握著自己,漠然凝視窗外。
可偏偏就是那一點微不足道的溫度,徹底擾亂她的無動于衷。那一雙骨骼清瘦而分明的手,緊緊攥住了她的意識。
一廂闃然中,她的肢體又開始顫抖,怎么都抑制不住。
這該死的藥物反應(yīng)令她心慌。
顧千禾察覺到初語的失控。
漸漸松開了手,轉(zhuǎn)而向上輕握住她的手臂。
他掌心的溫度在這昏暗幽閉的角落蔓延開來,從她的手臂緩緩流向心口的位置。
初語聽見他緩慢乖順的呼吸,那一刻她忽然感覺到鼻尖酸澀。
這種難以言說的觸碰,成功消減了她心底的不安。
爾后靜止的時間里,顧千禾靠了過來。他將前額輕輕抵在初語肩頭,呼吸時如幼寵般發(fā)出短暫細(xì)碎的聲息。
初語知道他難受。
她也終于肯偏過頭看向顧千禾的位置,動作間下頜輕輕碰觸到他發(fā)頂。初語心頭便微微陷軟一分。
大哥約是注意到后面的動作,對初語說:“你把那小子腦袋靠車窗邊震一震,看看他下次還死不死命喝?!?/p>
初語無聲地笑了笑,察覺到握在自己臂間的那只手收緊了些。
車子停在某一處紅綠燈前,束唯笑著向初塵打趣:“你這是損我車技不好呢,還是怪你這車減震不好?!?/p>
初語看著大哥伸手揉揉束唯的后腦,逗她:“你是車神,我哪敢損你啊?!?/p>
說完,大哥從前座中央扶手處拿起一瓶礦泉水,遞到后座來,看準(zhǔn)了位置在顧千禾的腦袋上敲了敲:“別裝死了,起來喝水?!?/p>
被襲擊的人還未惱,初語倒先慌了,下意識地護(hù)住千禾額角,用另只手接過那瓶水,語氣微慍:“哥哥,儂敲伊腦袋做撒啦?”
“伊切醉特了?!背鯄m轉(zhuǎn)回身去,與束唯在無聲中交換了個眼神。
隨后初語極小聲地嘟囔一句:“那明朝困醒也會痛的。”
初塵著實無奈,只用方言道:“你就這么慣著他吧?!?/p>
此時初語肩頭的人動了動,手握在她臂彎處反復(fù)摩挲幾次,似撒嬌,更似委屈討好。
初語目光低垂不語,心里反倒因著大哥的話而郁躁起來。
她沉默了一陣,又莫名覺得理虧,主動同大哥說起話來:“你們晚上到底喝了多少呀?”
初塵頓了頓,嘴角淡淡含笑,說:“你自己問他吧?!?/p>
初語當(dāng)即閉口不言,途經(jīng)一處減速帶時,束唯愣神的片刻忘記了換擋,車身倏然抖震起來。
顧千禾似受擾動般在初語肩頭蹭了蹭。
她今夜穿的是件吊帶連身裙,肌膚相抵廝磨的觸感使她呼吸驟然繃緊。
而他溫?zé)岬暮粑鬟^初語的肩頭與頸窩,氣息間糾纏不斷的潮濕柔靡緊緊包裹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