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更衣是宮女出身,被永昌帝寵幸封了更衣后,便丟之腦后了,想必永昌帝也已經(jīng)早記不起,后宮還有這號人了。
上次拜訪寧美人的翠綠軒,她還在永寧宮碰見過這錢更衣呢,穿著舊衣,連身邊的貼身宮女都使喚不動,想想這樣的日子,史采女就冷汗淋漓。
她還這樣年輕,可不想在后宮里,日后一直過著這樣的日子。
本來她和蘇嬪是同住永福宮的,按說沒必要舍近求遠(yuǎn),可自新人入宮后,蘇嬪也已經(jīng)幾月未見皇上了。
“這宮里呀,人無千日好,花無百日紅,姐妹間就應(yīng)該守望相助,才能長久,您說是不是,曦姐姐?!边@說話的是葉淑女。
葉淑女的父親是翰林院修撰,詩書傳家,說了一句詩詞,暗喻蕭婉詞的處境。
蕭婉詞仿佛不曾聽見幾人在同她說話一般,慢慢品著手中的茶水。
這是皇上剛賞的武夷紅茶,湯色紅艶,入口溫和水甜,醇香柔滑,這茶可比她昨晚給皇上沏的茶水,好太多了,連她這個不愛茶水的俗人,都忍不住多喝兩口。
不愧是進(jìn)貢的貢品啊!
聽著殿內(nèi)幾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話語聲,蕭婉詞暗諷,這幾人是把她當(dāng)傻子呢
還讓自己將她們引薦給皇帝,有這機會,她干嘛不自己留著,在這宮里,誰會嫌棄自己圣寵多呢?
這些個人要真得寵了,那她不就失寵了,她才不會搬起石頭,自己砸自己腳呢!
一個月皇帝侍寢的日子,也就這么十多次,狼多肉少,她還想讓皇上,能多來錦華殿幾次,好好改善生活呢。
蕭婉詞一直明白,在后宮,別人再得寵那也是別人的,只有自己得寵那才是自己的,她雖然長了一張嬌憨帶有欺騙性的小臉,但又不是真傻,真以為她是軟包子性子呢。
眾人見自己等人說了半天,這曦貴人一副油鹽不進(jìn)的態(tài)度,頓時有些著急,這懿嬪清冷孤傲,難以溝通,這曦貴人也不像表面長得這般好說話呀!
“曦姐姐,給句痛快話是不是,事情真成了,日后妹妹們,自不會忘了姐姐今日的提攜之恩的?!?/p>
史采女最先沉不住氣,口氣開始咄咄逼人了。
蕭婉詞放下茶盞,語氣淡然,“眾位妹妹,能來我這錦華殿坐坐,我自是萬分欣喜的,只是眾位妹妹的請求,我實在是做不到?!?/p>
史采女剛想開口反駁,蕭婉詞擺了擺擺手。
“史妹妹聽我說完我的難處,再開口反駁也不遲。”
蕭婉詞見眾人不在插話,才慢條斯理的徐徐開口,“第一,我只是剛剛侍寢兩日小小的貴人,位份低微,更是人微言輕,哪有什么資格,在皇上面前進(jìn)言?!?/p>
“第二呢,這圣意難測,也不是我這等妃子能猜度的,皇上要去哪里,那是皇上的自由,就是皇后娘娘也無權(quán)干涉,更何況我這小小妃嬪呢。”
“第三,后宮規(guī)矩,只有主位娘娘,才有舉薦自己宮中妃嬪的資格,而且皇上愿不愿意,那也要看皇上自己的意思,所以我不可能在明知道這條宮規(guī)之后,還要明知故犯?!?/p>
“這第四呢,也是最重要的一點,我想皇上是不會愿意,看到我們這些新人組成同盟的,皇上最忌諱什么,想必在場的姐妹,沒有不清楚的,葉淑女話里的意思,我也明白,但我的難處,眾位妹妹聰慧,想必定能體會,我如今實在是犯不上,冒著失寵的危險做這等事情,還請眾位妹妹能夠體諒?!?/p>
蕭婉詞言辭犀利的將利害,一條一條的羅列出來,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她們再請求就有些過了。
誰都不會冒著失寵的危險來賭別人日后的援手,現(xiàn)下抓在手的圣寵才是實打?qū)嵉模翘摕o縹緲的承諾是最不值錢的。
不說蕭婉詞比在場的幾人位份要高,就現(xiàn)在人家還有皇上寵愛,也不是她們幾人能得罪的。
蕭婉詞見幾人不在逼迫,又出言安慰眾人,“其實,眾位妹妹,個個長得花容月貌,人比花嬌,比我這姿色可要好太多了,所以眾位完全沒必要如此心焦,都是新人,很快就能輪到妹妹們侍候圣駕的。到那時手忙腳亂的應(yīng)付,妹妹們?yōu)楹维F(xiàn)在不早早開始準(zhǔn)備呢。”
“我只能言盡于此?!?/p>
蕭婉詞從不知道自己還有這等口才,為了趕緊打發(fā)掉這些急病亂投醫(yī)的妃子,也是夠拼的,連貶低自己的話都說出來了。
她又不是懿嬪,做不出來那清冷孤高的模樣,難道她臉上真的就寫著好說話三個字。
哎,她難道以后也要表現(xiàn)出生人勿進(jìn)的表情,她可不需要什么姐姐妹妹,姐姐妹妹在后宮那都是捅刀子的存在,令人防不勝防啊!
蕭婉詞感嘆:應(yīng)付這些后宮的妃嬪簡直比伺候永昌帝還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