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2、大結(jié)局(下)
就在所有人都沉浸在夏皇后被廢、端王康王伏誅、曦昭儀昏迷不醒中, 還沒有回過神來的時候,乾元宮緊接著又頒下一道曦昭儀救駕有功, 晉升從一品貴妃的旨意。
頓時在前朝后宮引起了軒然大波!
特別是后宮眾妃嬪,更是被打擊的猝不及防。
誰不知道妃嬪晉升,從三品往上,每晉升一級都難比登天,比如孟昭媛,上次皇上給她升位份的時候, 也只是在九嬪的位置上稍微往前挪了挪。
再比如賢妃,從皇上登基時就立為賢妃, 這么多年了,也一直在四妃之位上從未動過。
而曦昭儀呢, 過完年那會才從正三品貴嬪晉升為九嬪之首的從二品昭儀,這才過去多久,連年尾都沒到呢,皇上又要給她升位份了。
更離譜的是, 還直接跳過了正二品的妃位, 升到了四妃之首的貴妃之位。
她們真的好想問問皇上,您這是想干嘛!到底想干嘛!
可惜, 這個問題, 她們也只敢在心里問問罷了。
誰不知道皇上最近正因為曦昭儀遲遲不醒的事情,心里煩著呢,她們真要敢問,指不定就讓皇上拿了當(dāng)出氣筒, 也說不定!
要說最無法接受這個事情的就屬瑤華宮的賢妃了。
她最近一直竊喜著曦昭儀不能蘇醒過來,可轉(zhuǎn)眼皇上就毫無征兆的晉升了曦昭儀為貴妃,這讓她如何能接受的了。
貴妃之位啊,那可是還要排在她前面的位份。
一想到日后曦昭儀醒來,她還要對著一個比自己資歷淺,比自己年齡小的妃嬪行禮,她就感覺渾身憋屈的慌。
所以,自接到消息后,很少發(fā)火,很少摔杯盞的賢妃,終于還是沉不住氣的在瑤華宮里摔了一套青花瓷器。
可她對此事又無能為力,皇上已經(jīng)下旨,她就算勸說,也已經(jīng)晚了,更不要說,這種時候她根本就不敢勸說。
再說了,皇上晉升曦昭儀位份之前,肯定已同慈壽宮的謝太后說過,連謝太后都沒有出聲阻止,她又有什么能力說服皇上呢。
最多也就在自己的寢宮生生悶氣罷了,出去之后,還不是要笑著說聲好。
昨夜下了入冬以來第一場小雪,氣溫驟降,冷的讓人伸不出手來。
而干正殿內(nèi),因為燒了地龍的原因始終溫暖如春,衛(wèi)離墨正一臉憔悴的坐在床沿處,怔怔地看著床榻上神態(tài)安詳、雙眸緊閉的人兒,一雙鳳眸中帶著濃濃的痛苦之色。
他抬起手臂,右手不自覺得撫上了她淡雅脫俗的桃花玉面,幷伸出自己修長白晰的手指,一下一下描著她如畫的眉目,高挺小巧的瓊鼻,眼神里滿是深深的眷戀。
看著她的玉顏,他輕聲呢喃:“婉兒,你什么時候才能醒來,你知不知道,你睡著的這些日子里,朕覺得每一日都過的好漫長啊?!?/p>
說著,他的嗓音帶了些許哽咽,而猶不自知。
這時,他的臉上露出一個笑容,一個在別人眼里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帶著幾分凄涼,幾分慘然。
“婉兒,你不要再睡了好不好,只要你醒過來,朕以后絕對不惹你生氣了,朕什么都依著你?!?/p>
“婉兒,我們的煜兒現(xiàn)在可懂事了,朕每次心情不好的時候,他就會爬到朕的腿上,奶聲奶氣的叫朕一聲父皇,然后親一下朕的臉龐,軟軟的小模樣,朕的心都跟著化了?!?/p>
“可是婉兒,他每次趴在床沿上,一聲一聲喊著你母妃,而你雙眼緊閉、一動不動的時候,朕卻又心如刀絞。”
“有時候,他見你總是不回應(yīng)他,就會睜著一雙大大的眼睛,一臉不解的回過頭來看著朕,他雖然什么話都不說,可朕知道,他是再問朕,你為什么不理他,為什么不同他說話,為什么不同他笑,為什么不同他一起玩耍。”
“婉兒,你知道嗎,這時候朕的心里真的好難受,朕不知道該怎么面對他?!?/p>
聲聲呢喃中,他鳳眸里盈滿的淚水終于落了下來,一滴一滴的落在了她的衣襟上。
有道是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她卻遲遲沒有醒來,就算堅強如他,也有支撐不住的時候。
就像現(xiàn)在,他多么希望,她能睜開眼來,看看他。
前些日子,他終于不能再放任前朝政事不管,恢復(fù)了上早朝的日子,可坐在朝堂上的他,思緒早就飛遠(yuǎn)了。
他怕他不在,宮人會照顧不好她。
回到干正殿后,他就讓人將御案抬到了床榻的對面,這樣一來,在他批改奏折的時候,他就可以抬起頭來,時時看到她了。
也只有這樣,他的心里才不會惶恐,不會焦躁。
蕭婉詞覺得自己睡了好久,每日都在做著不同的夢,有時候是在高樓大廈的現(xiàn)代,有時又在有著紅墻黃瓦的古代,有時候還有連她也不認(rèn)識地方。
可她不管怎么想,都想不起自己是誰了。
她感覺自己時而清醒,時而迷糊,清醒的時候,她能隱隱聽到一個男人在她耳邊叫著她婉兒。
男人的聲音很好聽,醇厚中帶著一種說不出來的溫柔。
可那溫柔里又帶著一種說不出來壓抑,一種說不出來的痛苦,但有時也帶著一抹濃濃的眷戀。
她想,這個男人應(yīng)該是喜歡這個叫婉兒的女子吧。
當(dāng)然,她迷糊的時候,就會一下子失去全部的意識,又一次陷入漫長的沉睡中去。
這一天,她又一次從沉睡中醒來,又聽到了那個男人的聲音,只是與前幾次不同的是,這一次這個男人落淚了。
不光如此,他一邊落淚,還一邊說著讓人聽了想哭的話,幷開始一下一下?lián)崦哪槨?/p>
她能清晰的感覺到他的手輕柔有力,帶著一點柔軟,一點不舍與眷戀,對了,這也是她第一次清晰地感覺到來自外面世界的碰觸。
不過,她心里同時還有些鄙夷他,一個大男人抹起了眼淚,好丟人啊。
最、最讓她無語的是,這個男人有時候無經(jīng)意間,還會不小心將他的淚水滴到了她的臉上,帶著一點溫溫的濕意,弄得她很不舒服。
她好想對這個男人說,大哥,你哭就哭吧,干嘛哭到人家的臉上,簡直太沒有公德心了,她一定要好好跟他說道說道。
是以,激動之下,她用力睜開了自己的眼皮。
映入眼簾的,就是他淚眼婆娑的模樣。
“皇上哭起來的樣子,真丑?!彼滩蛔【镏欤_口說道。
衛(wèi)離墨頓時驚了,一臉的不可置信,又帶著萬分驚喜,他有些語無倫次道:“你、你、你、婉兒,是你醒了嗎,朕是不是在做夢?!?/p>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更不敢眨眼,就算此時已經(jīng)淚眼迷蒙,有些看不清楚,可他還是不敢擦掉。
他怕,他怕一眨眼,她又變回來原來雙眸緊閉的模樣,他怕這是一場夢,他更怕這些都是他幻想出來的。
因為午夜夢回時,他已經(jīng)不知道做過多少次這種虛假的夢了,可每次醒來后,她還是一動不動的躺在他的身旁。
所以,他怕?。?/p>
蕭婉詞好想笑他的傻樣子,可又笑不出來。
只能她抬起手臂,用拇指輕輕地幫他擦著他雙眸上的淚珠,一下又一下,輕柔而又緩慢,讓他能夠清晰的感受到她的存在。
可她嘴上卻說道:“皇上是在做夢呢。”
聞言,他一下子握住了她給他擦眼淚的手,使勁的搖著頭道:“不,朕不是在做夢,一定不是在做夢,朕感受到了婉兒的存在,婉兒真的在同朕說話。”
這一定不是假的,一定不是假的,他心里默念著。
蕭婉詞終于忍不住笑道:“傻瓜?!?/p>
“只要婉兒能夠醒來,朕情愿做個傻瓜也甘愿?!彼⒁曋辶恋捻樱摽诙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