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已經親自去跟趙信確認過了,說是皇上親自進了寢室,然后一臉怒氣的走了出來,不僅讓人押了李太醫(yī)下去,就是蕓香,那也直接讓人扔去了宮正司,還有,皇上讓趙公公辦完事情,就封了長信宮。”
有幾句他沒敢說,就是皇上讓人拔了接生嬤嬤和宮女舌頭的事情。
一是怕嚇著自家娘娘,二呢,是怕這事情涉及宮廷密事,還是裝不知道的為好。
“封了長信宮?”蕭婉詞更驚了。
這個消息簡直比麗貴姬誕下死胎,還讓她震驚呢。
畢竟麗貴姬剛剛生產完,皇上就讓人封了長信宮的話,這不是要讓她自生自滅嗎。
皇上這也太狠了吧!
蕭婉詞心里一陣唏噓,終于深刻的體會到了帝王多薄情的真正含義。
小五子可沒自家娘娘這么多同情心。
他覺得麗貴姬一切都是咎由自取,好好生下皇嗣多好,非要合謀陷害他家娘娘。
你看,現(xiàn)在連老天爺都看不下去了吧。
不僅生下了一個死胎,還惹得皇上震怒,真是活該!
當然,他在心里暗搓搓的高興時,還想到了另一件事。
“對了,主子,您看,長信宮的麗貴姬已經倒了,您之前讓調查的事情,還繼續(xù)調查下去嗎?”這才是他現(xiàn)在最關心的。
蕭婉詞一邊消化了一下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一邊慢慢踱著步低頭沉思。
她緩緩的開口道:“查,還是要查的,你不要忘了,此事除了涉及麗貴姬,還有落櫻宮的懿容華呢。不過,你現(xiàn)在可以悄悄的查?!?/p>
不過,說到此處,她仿佛又想到了什么:“對了,常小媛不是就住在落櫻宮嗎,你可派人去問問她身邊的宮人,有沒有人發(fā)現(xiàn)最近的傾顏殿有哪些異常?”
小五子點了點頭,覺得自家娘娘說得對,不能因為麗貴姬現(xiàn)在涼了,就放松了警惕,還有敵人在暗處沒有除掉呢。
“是,按奴才就按主子說的辦了?!?/p>
等小五子一走,蕭婉詞又跟秋果細雨說了一下。
兩人也是有些不敢相信。
她們還想著,主子就算沒有真正的做下此事,可想脫身的話,也絕非易事,還有可能惹得一身騷。
沒想到,最后事情急轉直下,皇上說放棄長信宮就放棄了,果真是世事難料啊!
衛(wèi)離墨回到乾元宮不久,想了想之后,還是又去了一趟慈壽宮那里,將麗貴姬之事跟謝太后說了個明白。
就連麗貴姬誕下怪胎一事,也沒有絲毫隱瞞的說了。
謝太后聽后,心里也是一陣唏噓。
其實,她在聽說麗貴姬被曦昭儀推下荷花池的時候,原本是想親自到長信宮一趟,為麗貴姬做主的。
最后還是她身邊的向嬤嬤勸住了她,說此事處處透著詭異,曦昭儀可不像是這么傻的人。
再說了,要真是曦昭儀做下的此事,以皇上眼里揉不下沙子的性子,謝太后就算不去,皇上也不會是非不分,她何必去做這個惡人呢。
所以,聽了向嬤嬤的話,她才能安穩(wěn)的坐在慈壽宮內,等著皇上告知她后面的處理結果。
可是,謝太后怎么也沒想到,麗貴姬誕下的會是一個恐怖如斯的怪胎。
這個結果,簡直太出乎她的意料了。
不過,聽到衛(wèi)離墨說到后來怎么處理此事時,她也就很容易的接受了。
皇上做的對,麗貴姬可以誕下一個死胎,卻不可以誕下一個怪胎,要不然,前朝就會有不利于皇上的言論出現(xiàn)了。
“那皇上接下來打算怎么做,長信宮就這樣一直封宮嗎?”謝太后問道。
“對外就先這樣吧,但私底下,麗貴姬的怪胎到底是怎么形成的,朕卻是一定要搞清楚原因的?!毙l(wèi)離墨回道。
這也是他為什么要讓人審問李太醫(yī)和蕓香的原因,他可不想背負著這個不明不白的事情一輩子。
謝太后點了點頭,她明白他說的意思
要是因為江山社稷,觸怒老天,才讓麗貴姬誕下怪胎的話,作為皇帝的衛(wèi)離墨,確實不能接受。
跟謝太后說完此事,衛(wèi)離墨又回了乾元宮,而從長信宮辦完整件事情的趙慶,正好也回來了。
說實話,就算為皇上做過很多見不得光的事情,可趙慶看到麗貴姬誕下的怪胎后,還是有些心底發(fā)寒。
更不要說,還是他親手處理的了。
反正趙慶看過那一眼之后,再沒有打開那個布包,有勇氣的去看第二眼。
簡直太嚇人了,還沒有個死人來得好看呢。
那時,趙慶一邊抱著怪胎往外走,心里一邊想著,這個嬰兒上輩子這是做了什么十惡不赦的惡事啊,才會投生到麗貴姬的肚子里,長成這般模樣。
這不是專門出來嚇死人嗎!
“已經埋了嗎?”衛(wèi)離墨一邊伏在御案上奮筆疾書,一邊頭也沒抬的問他。
趙慶躬著身回道:“已經埋了,皇上,放心,是奴才親自辦的?!?/p>
衛(wèi)離墨手里握著的朱筆停了下來,用一種無以言表的語氣道:“埋的時候,他可還活著?”
趙慶先是一楞,活著,長成那個樣子,怎么可能還活著。
“早就沒氣了?!彼m然只看了一眼,可卻是他親自包起來的,哪里有一絲人的活人氣啊。
還有,到現(xiàn)在他也不知道這個生下來的怪胎,是個皇子還是公主,整個下半身直接以一種詭異的姿勢粘在一起,這怎么分辨啊。
“朕知道了?!?/p>
不知為何,聽到趙慶的回話,衛(wèi)離墨心里卻松了一口氣,不是他不救他,是他沒有給他機會。
作為一個帝王,就算心硬如鐵,可對于一個子嗣稀少的皇帝,他心里多多少少還是有些遺憾的。
不過,他也就心疼了這么一下,轉過頭他就吩咐趙慶:“宮正司那邊,你也抓點緊,朕可正在等著結果呢?!?/p>
趙慶趕緊打保證道:“皇上放心,奴才一定讓人審出一個讓皇上滿意的結果來。”
衛(wèi)離墨道:“嗯,懿容華身邊人,你也可以拘來審問?!?/p>
麗貴姬的落水,可是處處透著詭異呢。
“是?!?/p>
這也是趙慶一直想做的事情,懿容華動不了,可是身邊的大宮女,卻是可以先動一動的。
懿容華不是口口聲聲說,是曦昭儀推麗貴姬跳下荷花池的嗎,只要把當時跟在懿容華身邊的大宮女拘到宮正司一審,麗貴姬落水的事情,到底是誰在撒謊,那可就一清二楚了。
“對了,長信宮那邊雖然封了宮,可還是要外松內緊,給朕盯緊了,朕可不想一個疏忽,發(fā)生什么朕不想看到事情。”
“皇上的意思是麗貴姬蘇醒后,還想做什么事情不成?”趙慶不敢肯定的說道。
衛(wèi)離墨放下朱筆,拿起御案上的青花茶盞,喝了一口茶水,這才道:“這誰又能說的準呢,直接動用暗衛(wèi)吧?!?/p>
麗貴姬失了皇嗣,落得一個這般凄慘下場,要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也不是不可能的。
趙慶趕緊保證道:“皇上放心,奴才一定讓人盯緊了?!?/p>
既然皇上要動用暗衛(wèi),可見對此事很重視,他一定要放在心上了。
賢妃自從長信宮回來后,已經有一天沒有吃東西了。
一想到昨天在寢室內看到的那個情景,她胃里就一陣翻江倒海,沒有了任何食欲。
特別是看到青紫色的東西,她想到的也是那個渾身青紫的嬰兒。
冰巧卻比她強多了,只會在只有主仆二人的時候感嘆一句:“同樣都是八個月早產,看我們瑤華宮的二公主,再看看長信宮那位生的,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差距怎么就這么大呢。”
其實,賢妃也想知道為什么。
還有,麗貴姬就算是八個月早產,可也不應該生下這么一個嚇人的怪胎啊,還讓她自從看過之后,飯也吃不去,昨晚做了不少的噩夢。
“你可不要再在本宮跟前提起了,本宮現(xiàn)在一閉眼,就是那個嬰兒的樣子,昨晚連覺都沒睡好。”
賢妃不能生育,在嬰兒身上最沒有抵抗力,更不要說現(xiàn)在被她看見了模樣,那豈能舒服的了。
冰巧笑道:“那奴婢以后不說了,不過,奴婢還是很好奇,平時看懿容華不問世事、挺清高的一個人嗎,這次怎么愿意趟這趟渾水了?!?/p>
以前的懿容華,可不是一個喜歡管閑事之人,而這次卻愿意站出來指證曦昭儀,簡直太奇怪了。
賢妃輕輕搖著手里的牡丹團扇,輕笑出聲:“你也不想想,這次真要能拉下曦昭儀,以后這后宮就是誰的天下了。”
曦昭儀一旦遭到皇上厭棄,憑著懿容華的美貌,應該能夠迅速崛起。
這也是為什么懿容華愿意趟這趟渾水的原因。
至于什么不問世事、清高了,也就騙騙后宮有些妃嬪罷了,懿容華真要是一個這樣的人,那時選秀就不會從李家傳出那樣的話了。
不是賢妃說,這次的事情,懿容華行事還是有些魯莽了,皇上豈是那么容易糊弄過去的人。
冰巧點了點頭,覺得自家娘娘分析的很對。
這人啊,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是有目的性的,而懿容華這次這么積極的出來作證,還不是想拉下曦昭儀嗎。
真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就是天公不作美,麗貴姬誕下了這么一個怪胎,直接將她的算計打破了。
“可惜啊,就是運氣差了一點?!北蓢@道。
賢妃輕笑,何止是差了一點,是差了很多好嗎。
沒看見皇上根本就不相信她的說辭,弄不好啊,還對她起了疑心。
果真應了老話,若非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