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唐眠找江意吃晚飯，還是在東城區(qū)的胡同里。晚飯期間，唐眠一直很奇怪的目光看著江意。江意問：“你的眼神是什么回事？”

唐眠：“什……什么眼神？”

江意：“江意像瓷娃娃一樣容易破碎的小心翼翼的眼神?！?/p>

唐眠重重一咳：“……不，你想多了，來，吃飯?！?/p>

吃過晚飯后，唐眠和江意離開了麒麟閣。走出胡同的時候，江意說：“你今晚有點不對?！碧泼邠u頭，說道：“沒有，我很好，你想多了?！?/p>

正好這個時候有一對情侶走來，女人掛在男人的手臂上，像是沒有骨頭似的。

經(jīng)過兩人身邊的時候，男人對女人說了句：“你神經(jīng)病是不是！”

女人委屈，還沒反駁，唐眠就炸毛了，跳起來說：“你才神經(jīng)??！他哪里像是神經(jīng)病了？你看人不帶眼是不是？”

男人：“你說什么？”

女人：“你憑什么罵我老公！”

唐眠這才發(fā)現(xiàn)自反應(yīng)過度了，連忙扯出一個尷尬的微笑，說：“對……對不起，我不是有心的。”唐眠道歉的語氣真誠，男人見狀也不好說什么，拉著自己的老婆離開了。

唐眠擦了把冷汗，一扭頭，江意目光不悅地看著她。

唐眠：“別這樣看我，你是不是不高興呀？我……我?guī)闳ヒ粋€可以讓你高興的地方?！?/p>

說著，唐眠取了車，鉆進駕駛座。

約摸過了半個小時，唐眠和江意兩人出現(xiàn)在醫(yī)院里。

江意：“你來醫(yī)院做什么？”

唐眠說：“你不開心嗎？”

江意：“誰沒事來醫(yī)院呀？”

你呀！唐眠咬著唇，想了想，又說：“跟我來！”唐眠拉著江意走了好幾層樓，漸漸的，溫度越來越低了，像是有陰風襲來，她打了個寒顫，說道：“這里怎么樣？”

江意瞄了眼不遠處銀白牌子上的三個大字--“停尸間”。

他面部抽搐地說：“不怎么樣。”

唐眠著急地抓了抓頭發(fā)，說：“那……我們只能去其他地方?！彼〗庥稚狭塑?，直接開上了高架。江意問：“你到底要去哪里？”

唐眠：“一個能讓你高興的地方！”

江意：“快十二點了?！?/p>

唐眠：“時間正好！”

周圍越來越來荒蕪，連車輛都基本見不到了。唐眠終于把車停下。江意打開車門，剛踩在土地上，他就發(fā)現(xiàn)了一件事。這里是一處墳地，不遠處是排列得井井有序的各式墳?zāi)埂?/p>

守門的大伯在打著瞌睡。

唐眠小聲地對他說：“走，我們進去，小聲一點。我在微博上看到的，守門的大伯最近很嗜睡，只要動靜不大就不會被吵醒的?！?/p>

江意：“你……”

唐眠打斷：“噓，別說話，我們進去再說?！?/p>

唐眠拉住他的手，像是做賊一樣，偷偷摸摸地走了進去。墳?zāi)谷涸絹碓浇?，終于唐眠停了下來，江意皺眉問：“你到底在做什么？”

唐眠做個“噓”的手勢，她說：“小聲點，你等我一會呀?！闭f著，她從包里掏出一條十字架項鏈，還有一個觀音吊墜，以及四五張用朱砂寫了字的黃符。

她依次帶上，黃符緊緊地攥在掌心里，默念：“見怪不怪，見怪不怪?！?/p>

江意終于受不了了。

“唐眠！你哪根神經(jīng)搭錯了？”

唐眠：“沒有！我這不是想讓你高興嗎！我跟你說，我是個很開明的人，以后你想睡棺材也好，去停尸間還是來墳地都好，我都可以陪你的！其實現(xiàn)在精神病什么的都很普遍，有精神病不要害怕，總有一天能治好的?！?/p>

江意一怔。

半晌，他才問：“你……你知道了？”

唐眠說：“我不小心看到你的病例，你放心，我不會歧視你的！其實我一直也懷疑自己有精神病，也許是精神分裂……總之你不要擔心，我不會嫌棄你的！我是你經(jīng)紀人，有秘密一定要告訴我，我會幫你的?！?/p>

她拍拍他的肩膀，黃符飄到別人的墳頭前。

她咽了口唾沫，顫抖著手撿起黃符，小聲地說：“對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打擾你的，安息安息?！?/p>

江意怔怔地看著唐眠。

她說，不嫌棄他。

明明她極其害怕，走進墳地那一刻，她的雙腿就沒有停止過發(fā)抖?；盍苏迥?，頭一回遇到這樣的姑娘，愿意為他義無反顧直面恐懼。

想起今天她的反常，江意忽然笑出聲。

唐眠站起來，說：“咦？你笑了呀，你開心了嗎？”

江意伸手揩走她頭上的樹葉，露出了一絲溫柔。

“開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