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子緒接過信紙,皺眉道:“孟清漓?這似乎是萬毒門門主展久江前些年收入門下的關(guān)門弟子,看樣子應(yīng)該是有意將他培養(yǎng)成萬毒門的接班人兼未來女婿?!?/p>
文煞道:“看來你不僅對中原武林的底細(xì)一清二楚,而且對苗疆的奇門異派也了若指掌。”
韓子緒笑道:“我與展久江素有交情,雖有想過要請他來為莫離診治一番,但知道展門主在年輕時曾立下重誓,此生絕不會救治除了苗人以外的人,而求人治病一事無法勉強(qiáng),所以我一時間也想不出一個萬全之策來。”
文煞道:“這孟清漓說不定就是一個轉(zhuǎn)機(jī),雖然展久江被他所立的誓言約束,但如果那孟清漓能得其真?zhèn)?,那請徒弟出山為莫莫治病也并無不可?!?/p>
韓子緒苦笑道:“難就難在這里。那孟清漓自從進(jìn)入萬毒門學(xué)藝以來便有兩年未曾出谷,而且如果讓展久江知道我們請孟清漓出山是為了救治離兒,一定會百般阻撓。若強(qiáng)行擄了人也未必見得就能闖出那毒氣遍布的萬毒谷,畢竟那里面的以劇毒灌養(yǎng)的藥尸可不是能輕易對付的東西?!?/p>
文煞又看了眼信紙上所寫的大字,道:“既然程久孺給了我們這個暗示,那定是他算到了什么,與其在這里坐以待斃,還不如去萬毒門查探個究竟?!?/p>
韓子緒聽言也點頭稱是。
說罷,那黑白二人也不耽擱,即刻吩咐各自旗下的情報菁英去搜集了關(guān)于孟清漓的各種信息,隨之便輕車簡從地出了無赦谷去。
數(shù)日后?
萬毒門話說那孟清漓也是一奇人異仕。
其出身本是一低賤的小倌,后因容貌出色而被富商買下當(dāng)做賀禮送給了天朝的驃騎將軍宋越。
那將軍宋越顯然對孟清漓喜愛非常、百般呵護(hù),但誰知孟清漓早已心有所屬,而他傾心之人竟然是宋越的死對頭——匈奴王呼爾赤。
想起那呼爾赤二年前在進(jìn)汴京與天朝議和之時,竟公然在朝堂上向皇帝討要孟清漓,還愿意讓渡三年內(nèi)邊關(guān)互市的賦稅二成,只為求得佳人在懷!
一時間,這一事成為上至朝堂,下至黎民百姓在茶余飯后所熱議之事。
想不到這個地位卑賤的區(qū)區(qū)男妓竟然會成為這兩位舉足輕重的大人物爭奪的焦點所在,不惜上演一場雙龍奪珠的戲碼。
感覺到事情并非他們表面所看到的這般簡單,韓子緒與文煞又對孟清漓做了進(jìn)一步的調(diào)查——他們驚然發(fā)現(xiàn),這孟清漓竟然是由呼爾赤的寵姬“蘇煙蘿”借尸還魂過來的,而那孟清漓在尚為女兒身之時,就已為呼爾赤誕下了一子,也就是現(xiàn)在匈奴的小太子摩勒!
越發(fā)感到這期間的內(nèi)幕復(fù)雜驚人,韓子緒與文煞在到達(dá)萬毒門之前,著實是花費了一段時間來接受這個離奇的現(xiàn)實。
但在想到他們所深愛的莫離也是從一個未知的世界來到他們身邊的,思及此,這世上也再沒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了。
說來正巧,那黑白二人剛趕到萬毒門便收到了門主展久江將要嫁女的喜訊。
韓子緒與文煞地位非凡,自然是輕易便拿到了參加喜宴的拜帖。
那二人本來還對如何邀請新婚燕爾的新郎官出谷為莫離看病一事愁眉莫展之時,事情卻忽然有了戲劇性的發(fā)展。
想不到那匈奴王呼爾赤,竟然愿意為了孟清漓屈尊絳貴——為了最后挽回自己的心上人,他竟不惜喬裝打扮混入萬毒門,只為求孟清漓在木已成舟之前回心轉(zhuǎn)意。
而天意早已注定,孟清漓在前世早就心系匈奴王,最后的結(jié)果自然是拋下了正要與之拜堂的嬌妻,與那匈奴王雙雙闖出了萬毒谷去。
還讓人想不到的是,呼爾赤與孟清漓二人兩年未見,對彼此的渴念竟如干柴烈火一般,在剛離開萬毒門勢力范圍之時便在打尖歇腳的客棧中翻云覆雨起來。
韓子緒與文煞一路跟了過來,看到這般景象自是覺得有些難為,但想到若錯過此次良機(jī)而讓孟清漓回到那匈奴王的勢力范圍之內(nèi),要再想請人估計要就難于登天了。
那黑白二人只得將屋內(nèi)的春光從頭到尾觀摩了一遍,雖說尷尬,但也確實不得不感嘆孟清漓的雋秀清逸與匈奴王的雄壯張狂,還有那二人水乳交融般地和諧的契合之姿。
待那房中過于熾熱的氣氛總算消停下來之時,韓子緒與文煞趁勢闖入屋內(nèi)。
那呼爾赤見來者不善,更是將孟清漓緊緊地護(hù)在身后,甚至不顧自己之前在闖出萬毒谷之時被藥尸所害而留下的傷與他們二人動起手來。
雖說那匈奴王武功甚高,但畢竟受傷未愈而且以一擋二,本就沒有任何優(yōu)勢,加之不識武功的孟清漓空有一身毒術(shù),卻因剛剛經(jīng)歷情事未著寸縷而無法施展。
見自己的相好被他們逼得處境狼狽,孟清漓自然也不會舍得讓呼爾赤再為其受傷,無奈之下便也只得勉強(qiáng)答應(yīng)隨他們回去替莫離看診。
得到了孟清漓的首肯,韓子緒拱手輕言一句“得罪了”,便用被巾包裹住孟清漓赤裸的身子,與文煞一起日夜兼程地將人帶回了無赦谷。
起初,孟清漓在剛見到莫離之際,對莫離的病癥也覺得是無從下手。
在使用各種方法施驗了毒性無果之后,孟清漓一時間也對莫離勉強(qiáng)能稱之為的“病”的狀況覺得有些束手無策起來。
想起當(dāng)時為了替莫離驗毒,孟清漓每天都要在那具瘦弱枯黃的身體上扎上至少數(shù)十針,有時候為了配合針法還需浸泡各種藥水。
單是這項任務(wù)孟清漓就無法自己一人完成。
而韓子緒與文煞對于莫離之事自然是不愿假借他人之手,盡量親力親為。
但當(dāng)那黑白二人看到那無數(shù)尖針一根接著一根地刺入莫離身體的時候,雖然知道莫離感覺不到疼痛,但韓子緒與文煞卻是切身地感受到了。
那落在莫離皮肉上的每一針,都像是扎到了那兩人的心尖上一般,疼得發(fā)麻,疼得戰(zhàn)栗。
但多虧孟清漓天分極高,在萬毒谷浸淫兩年后竟也對一些上古奇毒有了不少了解。
他在無意中想起了一種名為“心魔”的奇毒,施用效果與莫離現(xiàn)在的這般模樣基本符合。
此毒在毒經(jīng)中雖有記載,但配方早已無處可尋。
心魔的效用非常奇特,它是專為那些無心于世卻又不能死去的痛苦之人所準(zhǔn)備的。
傳說天朝的開國皇帝曾瘋狂愛上前朝的亡國之妃,但那妃子本就痛恨殺死自己夫君又搶走夫君天下的男人,但無奈于天朝皇帝利用前皇室親族僅存的命脈威脅于她,并說出那妃子死去之日就是那些前朝皇族陪葬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