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回到自己房間,坐在梳妝臺前,梁韻才意識到,剛才并沒有好好跟陳漾告別。
作為醫(yī)生,破例給她配藥,也算是為自己開了后門了吧。
她掏出手機,打開,找到他存進來的號碼,微微咬著下唇,編輯修改了半天,才發(fā)出去短短幾個字,“今天,謝謝你!”
不一會兒,對方便回復(fù)過來,“只是今天?”
梁韻拿手指輕輕點著屏幕,只好又疏離客氣地回答,“今后兩周,就拜托了。陳醫(yī)生?!?/p>
陳漾此時,還坐在車里。
車子熄火停在小區(qū)的路邊,從車窗向外,正好能看見梁韻房間的燈光。
他盯著手機上“陳醫(yī)生”幾個字,勾起嘴角一笑。
嗯,先讓她這么叫幾天吧。
看來她真的不記得自己了。
陳漾發(fā)動了汽車,又抬頭看了一眼梁韻的窗戶,緩緩駛離。
很快,梁韻果然接到了醫(yī)院的電話,通知她去拿新的處方藥。
不是陳漾打來的,她莫名的有些失落。但是還是記得發(fā)了消息過去,感謝他的幫忙。
“不必客氣。不過要記得我說過的減量服用。另外如果可以,按時把身體情況給我匯報一下?!?/p>
梁韻盯著手機的屏幕:怎么像她爸爸的語氣?
梁韻的父親退休前是體制內(nèi)的領(lǐng)導(dǎo),人前八面威風(fēng),人后也老是端著個架子。
性格是個老古板,從小除了關(guān)心她的學(xué)習(xí)成績以外,好像從來也沒有什么其他表示父女親近的舉動。
考試成績好的話,能得來寥寥幾句肯定;不理想的時候,便是言語上的冷暴力。
她爸喜歡掛在嘴邊的話就是,“棍棒之下出孝子,從小到大沒有動過你一根手指頭,還不是因為你是個丫頭?!?/p>
其實,有時,梁韻寧可她爸像隔壁叔叔對待他兒子那樣,犯了錯,來一頓板子,倒也痛快。
在她眼里,精神上的巨大壓力遠遠惡劣于體罰。
梁韻的母親年輕時就是她爸的盲目崇拜者,至今都沒有改變立場。
記憶當(dāng)中,她對自己的評價總是要和爸爸的形象掛鉤:
學(xué)習(xí)有退步——丟你爸的臉;跟同學(xué)鬧意見——丟你爸的臉;就連個頭長不高,也是——丟你爸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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