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先生來針灸了?最近很忙吧,聽說曲總又加以重責(zé)了。”梁月稱云淡風(fēng)輕地道,好像沒有哪里不對,但又好像哪里都透著淡淡的嘲諷。
曲觀鳳抱臂站在一旁,冷冷看了梁土豪一眼,包括他自帶的那些浮夸的椅子、小桌子、茶具,不答反道:“小青龍地方不大,帶這些恐怕影響病人進(jìn)出吧?!?/p>
小小幾十平米的空間,愣是鬧得劍拔弩張,單看兩人的氣勢與樣子,仿佛是什么商戰(zhàn)現(xiàn)場。
他們算是早有不愉快,只不過鮮少會撞在一處來小青龍?jiān)\所,今天就這么巧,幾乎同一時間走進(jìn)診所,立刻就針鋒相對起來了。
以周錦淵、小青龍?jiān)\所現(xiàn)在的紅火,找他看診都得提前預(yù)約,或者在邵靜靜這里登記一下。
因?yàn)樾∏帻埖胤讲淮?,所以久而久之,只有快輪到自己的病人穩(wěn)坐診所內(nèi)等待,其他時間,可以在這條街上各個店鋪消磨時間。反正吧,有邵靜靜和他小弟們,秩序還是很不錯的。
至于眼前這兩位約到了同一時間的土豪,顯然不是邵靜靜hold得住的。
梁月稱輕笑一聲,不和年輕人計(jì)較,他要做出不把人放在眼里的架勢,那真是非常氣人了,只一搭周錦淵的手,“周醫(yī)生,那我們進(jìn)去吧?”
曲觀鳳的目光落在他放在周錦淵身上的手,一手摁住周錦淵,不讓他動彈,“不好意思,我先約好的?!?/p>
梁月稱:“我每個療程,每一次治療,時間都是固定的?!?/p>
眼看著剛剛還有些緩和的氣氛又緊張起來,周錦淵往前一跳,倆人的手都落空了,“你倆都得繼續(xù)排隊(duì)等著,早我就和何主任說好了,給他針灸。”
曲觀鳳閉嘴了。
“你們什么時候約的?”梁月稱立刻想維權(quán)。
“上午,是沒有你早?!敝苠\淵大大方方地道,“但他是我們社區(qū)主任,插個隊(duì)怎么了?!?/p>
梁月稱:“…………”
故意的,就是故意的,要比背景為什么他會輸給一個社區(qū)主任啊!
我當(dāng)然是故意的。周錦淵心想,再讓這倆人吵下去,怎么得了,先讓他們安分一點(diǎn),等下他給何主任針灸的時候,就趁機(jī)給他們同時扎針。
“何主任,來,來?!焙沃魅纹鋵?shí)就在隔壁和飯店老板聊天,順便等輪到自己扎針。
本來也要到他了,他剛好就在梁月稱和曲觀鳳后面。
周錦淵把何主任給叫了過來,又招呼那倆人,“你們也進(jìn)來等吧,躺著我給你們放一首《莫生氣》。”
梁月稱、曲觀鳳:“……”
何主任睡在中間的診療床,梁月稱和曲觀鳳則各在他左右。
躺好之后,何主任左看一下,右看一下,又是熟悉的感覺,兩個小伙子他都見過,兩個都比他著急治病的樣子。
何主任說道:“那個,小周,你要不要讓季醫(yī)生給我針灸算了,你先給這兩個小伙子針灸唄……”
其實(shí)他本來也沒想著麻煩周錦淵本人啊,隨便預(yù)約了一下,找季緩也是一樣的,療效同樣很好。今時不同往日,以前腦殼痛都找周錦淵,現(xiàn)在病不夠大吧,會覺得有點(diǎn)不好意思。
周錦淵:“不用!他倆也就是一個腿腳不好一個精神不佳,沒啥事兒,我先給您扎,就幾針的事兒!”
“……”何主任喃喃道,“我只是有點(diǎn)流鼻涕而已……”
不過這會兒已經(jīng)沒人理他了,連左右倆小伙子都面無表情,仿佛他們也認(rèn)可自己“沒啥事兒”。
周錦淵取了毫針給何主任施針,才入了兩根針,就聽到外頭的動靜。
……
“請問周錦淵醫(yī)生在嗎?聽說今天他在這里坐診?”有倆人,進(jìn)了小青龍?jiān)\所就問。
其中一人還嘀咕,怎么地方這么小,都沒幾個人,還說名醫(yī)呢……
“對?!鄙垤o靜麻利地站了起來,“看診么,您登記一下,拿號排隊(duì)?!?/p>
為首的中年男子一聽就笑了,“排隊(duì)?這里還要排隊(duì)?”
他言語之間,還是有點(diǎn)嘲諷,對小青龍了解有限。畢竟小青龍紅火,卻也不至于火到大街小巷的人都知道,更不至于連診所排隊(duì)情況也清楚。
“哦,我們地方小,所以病人都在別處等待,快輪到了才來,我這邊也可以通知?!鄙垤o靜知道他的意思,解釋了一下。
另一人也道:“曾總,是這樣的,當(dāng)時我來還沒那么火,都等了一天。”
“但是我這病特別嚴(yán)重啊,能不能通融一下?”那個曾總說道。
邵靜靜臉色微變,立刻站了起來,“您什么問題?!?/p>
附近有急病的,也會送到這里來,尋常診所大家信不過,但小青龍不一樣嘛。尤其是那種摔傷了的,那就更得來了,找容瘦云啊。
如果是急重病,那么周錦淵的確會特殊情況特別處理。
曾總比劃了一下,“我!我脈搏都沒有了!眼前發(fā)黑,特別暈!”
脈搏都沒了?邵靜靜緊張起來了,立刻去敲門喊周錦淵了,“老板,有個急病的病人啊?!?/p>
周錦淵一邊走出來一邊問:“什么問題?”
邵靜靜道:“他說他脈搏都沒有了!還眼前發(fā)黑、頭暈!”
在邵靜靜聽來,這真是大病了,老板也說過他搶救的事例,什么病人手上都沒脈了,轉(zhuǎn)而摸脖子和腳上云云。
周錦淵也加快了腳步,走到外間,卻看倆生人坐在椅子上,臉色發(fā)黃,裹得厚厚的,“哪一個?”
“這位!”邵靜靜指了指,又給他介紹,“這是我們周醫(yī)生?!?/p>
曾總站起來,伸出手,“周醫(yī)生,百聞不如一見啊,你可太難約了!”
周錦淵沒握手,而是客氣地道:“我看這位先生,情形好像還好,應(yīng)該不急著治療,還是先掛個號吧?!?/p>
他雖然客氣,卻一點(diǎn)面子也沒給。這人雖然看著神態(tài)疲憊,臉色也不好看,據(jù)說脈搏還沒了,但是聽其聲音,觀其行止、神態(tài),就知道絕對不是急病。
邵靜靜怒了,“他剛才是騙人的?!”
真是日了狗了,虧他還那么緊張,居然騙人。
“不一定?!敝苠\淵拉了一把張牙舞爪的邵靜靜,讓他冷靜一點(diǎn)。
曾總則是目瞪口呆,遲了半晌才道:“沒騙人,我真的沒有脈搏!”
這一點(diǎn)他沒騙人,他說的癥狀都是真的,只是的確不危不急。
來的路上,他還和下屬說,聽說這個周錦淵,一摸脈就知道人家什么病,他可是沒有脈搏,看周錦淵要怎么診病。
誰知道,周錦淵連脈都沒把,看他一眼,就斷定了他根本不是急?。?/p>
“我知道了,你掛個號吧。”周錦淵示意邵靜靜給他辦手續(xù)。
邵靜靜臉特別臭,白眼都要翻到天上了,不情不愿。
邵靜靜不情愿,那曾總還不情愿呢,他上前一步,攔住想走的周錦淵,“周醫(yī)生,既然都這樣了,那不如先給我看看吧?我其實(shí)真的很急,特意從外地趕來的,還有急事?!?/p>
“不好意思,那你先處理完再來吧?!敝苠\淵禮貌地道。
“沒必要吧,這么嚴(yán)格?就當(dāng)大家交個朋友??!”曾總挺失落的,到哪里他都能享受超人待遇啊,“我是聽聞您的大名,而且聽說不出診,才特意親自來的,我手頭放著上千萬的……”
他話還沒說完呢,梁月稱和曲觀鳳都出來了,梁月稱尤其不滿,“周醫(yī)生,不會又有人要插隊(duì)排在我前面吧?我到底要等多久!”
曾總一看到了這倆人的臉,心里驚起無數(shù)個臥槽。
曲家的小公子,還有……梁月稱?
他們剛剛說什么?排隊(duì)??!
如果說梁月稱是土豪,那他只能算家里有兩畝田而已,更別說梁月稱的作風(fēng)也極有名,連這兩人都老老實(shí)實(shí)排隊(duì),屈身于小診所……他有什么資格抱怨啊。
曾總一秒掛上笑臉,之前說到一半的話仿佛忘到了九霄云外,甜甜地道:“護(hù)士小哥哥,麻煩給我掛個號喲!”
邵靜靜:“……”
……去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