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起往事,紅兒幽幽的嘆了口氣,橙兒走后,看在娃娃日漸大了的份上,嚴婆子沒讓別的姑娘再和她同間房。
可這日子過到何時才是頭呢?
紅兒嘆著氣,手上快速修改著衣物,冬日快到了,娃娃去年的綿衣都小了,穿不下了。得趕快把手上的綿衣改好給娃娃穿,不然會娃娃又要病了。
娃娃是個早產(chǎn)兒,身子一向不好,天氣稍微一冷便會生病,按理庶出小姐生病應該由太太房中的管事婆子去請大夫捉藥的,但太太發(fā)了話,讓她自個養(yǎng)著娃娃,她是不管的。
而娃娃又不在外書房婢女的名單上,嚴婆子苛刻銀子,故作不知,是以這些年來為了給娃娃買藥調(diào)養(yǎng)身子,她的月例銀子也沒存下多少。
她長的不是特別漂亮,也沒什么技藝,客人打賞的銀子也不甚多。若不是綠兒死前偷偷給了她一筆私房,她怕是連給娃娃捉藥的銀子都沒了。
若是老爺肯抬抬手,給娃娃一個身份就好了,但娃娃都八歲了,老爺都沒給個名字,好似忘了有娃娃這個女兒似的。做為下人,她也不敢越過老爺給娃娃起名,只好一直叫女兒娃娃。
娃娃一直不主不仆的,管家也不知該給娃娃什么份列,既然不知就干脆不給份列。吃食上雖然沒苛刻,外書房婢女吃啥,娃娃也跟著吃啥。但庶出小姐該有的月銀和四季衣裳是不用想了。
這些年來娃娃只能穿她的舊衣裳改小的衣裳,好在外書房婢女是爺?shù)哪樏?,她的四季衣裳都是上等料子,雖然舊了些,但改小了給娃娃穿倒也可以。
衣食雖不成問題,但其他的呢?見娃娃不懂事的跟橙兒學跳舞,跟著綠兒學唱歌,還跟著藍兒學吟詩做賦,甚至還差點跟著嚴婆子學一些技巧,所有庶出小姐該學的東西都沒學,反倒是學了一身外書房婢女的習氣。
不知為何,娃娃的眉眼生的特別漂亮,雖然年紀小小,但可看出是個美人胚子,將來長大后怕是能比外書房中最美的藍兒還要美上三分。
看著娃娃有時不自覺流露出的媚態(tài),她心下不安,總覺得這是不好的,但又不好叫娃娃啥都不學,娃娃都八歲了,老爺還是沒發(fā)話讓娃娃進內(nèi)院,老爺……老爺……不會讓娃娃也做了外書房婢女吧?
虎毒不食子,老爺不會這么狠心吧?紅兒心下惴惴,一個不小心刺到自個的手指,深紅的鮮血落到雪白的云綢上,就像處子初紅般的鮮艷奪目。
一瞬間,紅兒似乎看到娃娃如她一般在男人們的身下婉轉(zhuǎn)承歡,哀哀哭泣。
不!不會的!紅兒用力的將被血染到的地方繡成一朵象征榮華富貴的牡丹,她的女兒不會落到這種地步的。
那怕棄了臉面,拋了良心,雙手染滿鮮血,死后墜入十八層地獄,她也不會讓她女兒落到這種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