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商這一說,心荷雖然心里忿忿不平,但是也覺得他說的有些道理,想了想,又重新在紙上書寫,這一次站在人類角度提出自己的意見。
苻朗凝神思索,片刻后笑著打趣說:“待會兒我就去試試,若是不得用,還得麻煩你再繼續(xù)給出意見。”
心荷橫了他一眼,目光溫軟,陸商看得身上有些雞皮疙瘩,總覺得兩人眉眼之間有些曖昧往來,心里覺得奇怪。
夜里苻朗和心荷再次去了海邊,自己換上衣服潛入水中,心荷在岸上等他,等了好一會兒沒見苻朗出現(xiàn),心里急得不行,不停張望。
就在心荷決定要下水尋覓他的時候,終于,苻朗忽然間露出水面,抹了一把臉上的海水,還有些喘息,平復了會兒笑著和她說:“我?guī)缀跤蔚搅俗瞠M窄的地方,不過那里水流實在是太迅猛,我有些吃不消,歇一會兒我再嘗試。”
心荷躍躍欲試,苻朗卻道:“心荷,水流那邊就是敵軍駐扎所在,你不要輕易冒險。如果他們捉到你,我不敢想會發(fā)生什么。你就在這里指導我好不好?我做你學生?!?
他笑著想要去摸摸她的臉,可惜渾身都濕漉漉的,心荷不在乎,貼在他面上,柔柔地在他掌心書寫:“那我聽你的。詠清,我們會白首偕老?!?
苻朗收起掌心,仿佛她的書寫留下了不可磨滅的痕跡,令他想要永遠捉緊在掌心中:“我們會的。”
苻朗嘗試了多次,終于穿過海中最狹窄之處,他順著水流艱難前行,模糊間,真的看到了夷狄的后方部隊。
心荷目光詢問他怎么辦,苻朗蹙眉說道:“明兒帶著幾個人練一次,只能是這一次,否則會被察覺。一次出擊,必然要直搗黃龍,不留余地?!?
他眉宇之間甚是平靜淡然,語氣也絲毫沒有殺伐之氣,但是心荷卻感覺到他身上不怒自威的幾分殺意。
她不由得伸出手捏捏苻朗的耳朵,目光溫柔寬慰,瞬間,男人身上的殺意稍稍散去,轉(zhuǎn)過臉兒柔聲說道:“我沒事,咱們也回去吧?!?
心荷依著他的話,夜里與他躺在一處,能感覺到苻朗身上的不安。
忽然間,屋外風聲愈緊,呼嘯鶴唳,仿佛無數(shù)的士兵嗚咽吶喊,她想要安慰,苻朗卻比她先一步翻了個身抱著她說:“安心睡吧。戰(zhàn)前緊張總是難免?!?
心荷環(huán)著他,十分安靜。
苻朗睜開眼,靜靜望著她,似乎是要將她刻在心底,吐納了幾下,認真說:“明兒晚上,你就在水邊等我。知道嗎?”
如果事情轉(zhuǎn)勢與他預料的又差池,心荷可以迅速進入海中,他上次見識過了她的水性,心荷如此就可以回到大海之中,不會有危險。
這當然是最差的結(jié)果,苻朗咬了咬牙,在她秀發(fā)之間深深嗅了一下,還有海水的味道,他告誡自己,必須成功,絕無失敗可能。
第二日,苻朗挑了幾個屬性最好的士兵,陸商還需要坐鎮(zhèn),不可下水,由他帶領(lǐng)這五個人親自前往。
這幾個士兵都是在海邊長大,常年在水中來去自如,心荷為他們講解了一下水底的危險,幾個人聽了也銘記在心,和苻朗紛紛表示絕不會畏懼退縮。
苻朗提前吩咐清晰,只是練習了一次,但是有叁個人還是無法越過湍急的水流,陸商心有憂慮,和苻朗說是否還要再等一等大家配合默契。苻朗則堅決道:“若再猶豫下去,咱們才是死路一條?!?
等到夜晚,眾將士已經(jīng)熟睡,這才率領(lǐng)無人潛入水底,越過狹窄的海底水灣,直接來到夷狄的軍隊駐扎處。
心荷聽了苻朗的話,站在與他們稍遠的海邊,來回踱步。
苻朗叮囑了她很多次,若是自己沒有回來,她不需要理會任何人,直接進入海中,回到自己應在的地方。
她手中握著苻朗給自己的匕首,汗涔涔得,掌心滿是冷汗,那是他讓她用來防身所用。心荷的心中跳個不停,撲騰撲騰,總也無法定心。哪怕陸商也過來跟著安慰了幾句,可是陸商也不能有百分之百的確定,安慰的話倒也顯得蒼白無力。
徽音勉力笑了笑,只身來到僻靜處,不和旁人說話,只是眺望著與苻朗相反的方向,她怕自己看得久了,也會不顧一切跳入海中,影響了苻朗的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