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真到了太子府內(nèi)的宴會,苻朗帶著心荷去了東宮時,早先一步到場的晏羽好奇地看了一眼苻朗,疑惑道:“你今天臉色有些不對勁?!?
“怎么了?沒什么不對勁得?!避蘩蕮哿藫垡滦洌e過臉不與他對視,稍顯尷尬。
晏羽眼明手快,抬手就在苻朗頰邊碰了一下,苻朗一把攥住他的手腕,只見晏羽指尖竟然有淺淺的脂粉,晏羽忍著笑意:“搞什么,你也學(xué)那些世家公子往臉上敷粉了?”
苻朗速來看不上那些文弱敷粉的書生,暗地里偶爾也會笑話他們的舉止,現(xiàn)在他一堂堂少將軍居然也效法,晏羽忍不住笑出聲來。
苻朗臉上掛不住,想要狠狠地瞪一眼,可惜晏羽只覺得滑稽。晏羽走了幾步,又偷偷瞄著他臉上的痕跡,想起來什么戲謔地問:“我懷疑你是不是挨人打了?是誰,我?guī)湍銏蟪???
“就你,你的武藝從小到大可都是我為你報仇?!避蘩薯谎?。
一旁一同造訪的陸商聽到“挨打”,頓時眼睛一亮,摩拳擦掌,嘟嘟囔囔著:“怎么了,誰敢打我們少將軍,我第一個報仇?!?
晏羽摩挲著下巴,嘿嘿壞笑了幾聲。
苻朗只得擺了擺手敷衍著道:“什么事情都沒有,別亂說?!毖粤T便攜姍姍來遲的妻子進入太子府邸。
陸商和檀存建前段時間都被派出去執(zhí)行任務(wù),剛剛回來,就連苻朗的喜宴都沒趕上。今日陸商也接了帖子,瞄到許久未見的苻朗臉上的脂粉,低聲問身邊的晏羽:“還真是被人揍了?什么人這么有本事,打得了少將軍,還能讓少將軍不透露姓名。”
“你說呢?”晏羽反問,與他對視,滿眼笑意,“還能是誰啊,肯定是心上人唄?!?
陸商恍然大悟,不由大笑幾聲說著:“常言道,英雄難過美人關(guān),我還以為少將軍和我都是例外,沒想到現(xiàn)在只有我了?!?
晏羽與他一同入府,打趣說:“你這是還沒遇見傾心的絕代佳人,遇見了,你可就不會這么說了?!?
太子素來體弱,常年稱病抱恙。太子的母親是早逝的章華皇后,雍容華貴,溫婉賢惠,母家也是世家大族,雖然一代一代不若開國之盛,在朝中也是有一定分量。
不過如今皇帝信任鎮(zhèn)國公父子,鎮(zhèn)國公的妹妹還入宮做了貴妃,聽說美艷生姿,皇帝迷戀得很,要是有了兒子,只怕太子都得將位置讓出去。
不過這位東宮太子極少過問政事,年歲已到,皇帝仍沒有放手讓太子監(jiān)國,太子看似毫不在意,甚至還多次上書稱贊鎮(zhèn)國公父子忠君愛國,皇帝需多多賞賜。
太子將心神放在蒔花弄草上,太子府內(nèi)的芍藥花尤其艷麗,在臨州城內(nèi)聞名,今日也是下了帖子,邀請不少世家公子攜夫人賞花游玩,自己抱病在內(nèi)幾個多月,出來散散心,或許對病情有所緩解。
太子難得露面,又廣邀賓客,鎮(zhèn)國公之子——太子名義上的小舅舅自然也到場,暗中派人監(jiān)視太子的一言一行。
苻朗不太常參與,此番前來,也有不少人過來寒暄,心荷不會說話,也不愛去人多的地方,苻朗就安排她在女眷所在的涼亭內(nèi)歇息,其中一位是自己遠房舅母,拜托舅母暫時照顧一下心荷。
舅母看著外甥走時那一步叁回頭的架勢玩笑著說:“難得瞧見詠清還有留戀不舍的時候,看來是真把你放心上了?!?
心荷紅著臉莞爾一笑,只是眺望著那些淑艷芍藥花,耳朵里有一搭沒一搭聽著這些女眷們閑閑絮語,心思倒是飛得遠了。
沒過一會兒,涼亭里面就只剩下零星幾個同齡的年輕姑娘,因為暑熱,也都蔫了下去,不再嘻嘻哈哈,苻朗的舅母因為內(nèi)急暫時離開一會兒,囑咐心荷哪里都不要去。
其中一個膽子大的、長得很是英氣的女孩子大步來到心荷身邊坐下,搖著手里的團扇望著天空笑盈盈地詢問:“你叫什么?真得是少將軍的妻子?”
心荷想了想,在掌心慢慢寫著自己的名字,然后又寫了一句話,坦然道:“不是妻,是妾。”
當(dāng)初皇帝賜婚一事鬧得沸沸揚揚,那女孩兒很快就明白了什么,莞爾道:“百聞不如一見,你長得如花似玉,確實比大鴻臚家的曲大姑娘好看。難怪苻將軍不顧昔日婚約一定要娶你。不過可惜了,皇帝下旨賜婚,順了曲大姑娘的心意?!彼樟宋招暮傻闹讣庾晕医榻B:“我叫何爽,你叫我爽爽就行了。我父親何孝禎在朝為廷尉,和你的少將軍熟悉,同朝為官?!?
心荷對他的父親如何并不感興趣,卻對她手里團扇上頭的芍藥花紋比較好奇,打開了話匣子,哪怕心荷不能說話,女孩子也很容易打成一片。何爽性子爽快,還有幾分男孩子的果斷狠絕,說起話來沒那么多彎彎繞,直來直往,心荷很喜歡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