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不知道,那時候得知自己身份的苻朗會不會認為自己是妖怪呢?
心荷從浴桶中迅速起身,重新?lián)Q好衣服,只是頭發(fā)還有些濕漉漉得,但她此時也顧不得太多,撿起那顆小珍珠來到筐子前,閉著眼睛摸索到小貓兒的嘴,將那顆小珍珠塞了進去。
鮫人的眼淚并不是傳說中的全部都能變成珍珠,哭一次也就那么幾顆。對于人類來說,這是價值連城的寶貝,是貴重無比的寶物,而對于鮫人來說,小顆珍珠實際上還能讓一些小動物起死回生,但前提必須是剛剛掉落的眼淚,若是隔了一炷香的時間就毫無用處了。
心荷其實也是聽長輩們說得,她作為公主哪里需要救助什么小動物,這還是第一次嘗試。從頭到尾,她都不敢去看,喂下去就把棉布重新蓋上,雙手圈著膝蓋席地而坐,靜靜地凝睇著那只筐子。
許久,也不知道是多久,那棉布忽然傳來細微的起伏,里頭竟然傳來細弱的喵喵聲。
苻朗被成國公家的公子絆住了腳,幾人許久未見,押著苻朗灌了一頓酒,要不是成國公親自派人來喊成少國公,否則還不肯放苻朗回去。
苻朗裝出一副喝多了的樣子,踉蹌幾步,眾人笑了一番,打趣著放他離開。初夏溫暖的風惹得游人醉,苻朗拍了拍自己泛著紅艷的面頰上了馬車,吩咐小廝回府。
剛回到府里,指派給心荷的那個小廝就把這事兒原封不動地匯報給了苻朗。苻朗心下一驚,追問說:“心荷怎么樣了?”
“沒什么事,但是后來姑娘讓小的又將那個裝著小貓兒尸體的筐子送進去了,心荷姑娘便一直在屋里沒出來?!?
小廝察覺到苻朗的步子越來越快,緊緊跟在后頭,眼看著苻朗心急地推開載春苑的門,焦急地喚了一聲:“心荷,你有沒有事?”
屋內(nèi)燈火明亮,少女伏趴在書桌前,面前還放著自己沒有解開的九連環(huán),窗戶洞開,輕微的風溫柔地貼近她的青絲,發(fā)絲清揚,很是愜意。
他放輕了步子,心下忐忑地走過去,一顆心從未有過的害怕,來到她身側(cè),卻見少女緊閉著眼睛,小臉兒白里透紅。
他探出手指在她鼻端試了試,呼吸綿軟,沒有大礙,他這才長舒了口氣,目光不由落在角落里的那一只筐子,布巾塌在里面,不像是有東西的樣子。
回身看了一眼那個小廝,小廝也撓了撓頭,一臉困惑。
心荷聽見動靜,睡眼惺忪地坐起身,苻朗摸摸她的臉蛋柔聲問道:“睡著了?去床上睡吧?!?
心荷見苻朗回來了,立時興奮地站起身,雙手攀上他的頸子開心地和他比劃今天自己都做了什么。
苻朗悄悄遞了個眼色讓那小廝將角落里的那只筐子趕緊拿走。小廝忙不迭地抱起來溜了出去。
心荷看到苻朗,睡意消散了不少,將自己的九連環(huán)拿給他看,這對于苻朗來說小菜一碟,兩人坐在床沿,頭挨著頭,一個教一個學(xué)。
末了,苻朗綰過她的碎發(fā),試探著小心翼翼地詢問:“今日害怕了嗎?”
心荷一怔,意識到他問的應(yīng)該是那只貓兒的事情,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苻朗不解:“那只小貓兒,你讓人埋起來了?”
心荷還是搖頭。
苻朗還要繼續(xù)問,忽然聽到外頭傳來一聲清幽的貓叫。他循聲望去,手掌下意識地握住她的攏在袖中。
心荷依舊很害怕,但是沒有那晚那么恐懼,反而探出小腦袋也望向窗外。
小廝忽然在外頭激動地大喊著:“少爺,墻頭上有只小貓兒,好像……好像是……”他一邊說一邊撲上去將那只貓逮住,懷抱著來到窗外。
苻朗看到那只貓立刻就認出是表妹鶯瀾那晚抱著的那只貓,可是按照小廝剛才所言,這貓不是死了嗎?怎么現(xiàn)在又好端端地活蹦亂跳地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
小廝心下存疑,猶疑著開口說:“少爺,這貓奇怪,是不是什么貓妖?咱們要不……”
心荷趕緊攔住,慌亂地比劃著:“別傷害它,放它走吧。”
苻朗狐疑地來回看著心荷與那只貓,最后還是讓小廝將貓兒放了。
沒成想那只貓兒迅速鉆到屋內(nèi),在心荷裙邊繞來繞去,大大的貓兒眼抬眸乖順地望著心荷。心荷往后退了幾步,那只貓兒也不再向前,干脆坐在地上像是專屬于心荷的寵物一般不肯離去。
苻朗張了張口,埋在心里的疑惑終究沒有問出口,這件事實在是奇怪,但他又不肯去想入非非,他的心荷總歸是他的小仙女,他不能對她有任何懷疑,那是褻瀆。
(不想虐女兒。你敢嚇我,我就復(fù)活嚇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