鶯瀾抿唇一笑,對老夫人恬靜道:“姨母,不礙事得,表哥一定是有事忙著。”說完,目光移開,落到苻朗身旁的那位素色衣裙的姑娘,衣著樸素,頭上只有一支小小的步搖,黑發(fā)如云,紅顏似玉,宜喜宜嗔,宜顰宜笑,年歲不大卻已經(jīng)是傾國傾城之貌,臨州城內(nèi)放眼望去,再找不到第二個能與這位姑娘相媲美得了。
心荷似是感應(yīng)到了一股不善的視線,不由望去,在看到鶯瀾懷中抱著的那只貓頓時大驚失色。
苻朗就在她身側(cè),她的一舉一動瞬間感知,手上連忙扶住她的手臂關(guān)切地問道:“心荷,怎么了?”
心荷嚇得躲到他身后,只露出半個小腦袋,顫巍巍地伸出手,指向鶯瀾懷中的那只貓兒。
那只黑白相間的貓兒還十分配合的“喵”了一聲,嚇得心荷一個激靈,瞪大了眼睛,忐忑不安,害怕那只貓沖上來真把自己給吃了。
老婦人見此,也連忙問道:“這是怎么了?心荷姑娘是不是怕貓?”
鶯瀾原本嫉妒到頂點的心思忽然在這一刻清明了些許,她手指方才因為恨意,不經(jīng)意間勾住懷中小貓兒的毛發(fā),所以那只貓兒才會喵的一聲叫了出來。
她忽然手指一頓,手上力度故意放松,那只小貓兒順勢從她懷里跳了下來,幾步就來到了心荷身畔。
心荷嚇得往旁邊躲,那小貓兒凝睇著她,看了好一會兒又跟了上去,心荷連忙往旁邊跑去,一人一貓繞著柱子來回了好幾圈。
眾人面面相覷。
苻朗回過神來,立刻大步走過去將那只貓一把抱了起來,放到丫鬟懷里說:“先抱下去。”
心荷嚇得心口突突直跳,臉都慘白慘白的,直到丫鬟真的抱著那只貓離開視線,她才長舒了口氣,有那么一會兒她真的以為自己要被這只貓撲倒,然后一張嘴把自己的腦袋咬掉。
她可是親眼瞧見過貓吃魚得樣子。
這一鬧劇讓其他幾個人都瞠目結(jié)舌,萬沒想到還真有人能被貓嚇成這樣。
苻朗走近她身旁,緊握著她的手,拍了拍她的背部,好一會兒她的身子沒那么發(fā)抖了才牽著她來到飯桌前落座。
苻朗對父母說:“抱歉,心荷怕貓,是我一時沒有顧慮周全,也驚嚇到父母,孩兒的錯?!?
老將軍笑笑,寬慰說:“無事無事。心荷姑娘好些了嗎?”
心荷點點頭,只是一手還撫著胸口,頗為后怕。
鶯瀾莞爾:“心荷姑娘別怕,一只貓罷了,回頭我讓那只貓給姑娘賠罪?!?
心荷聞言,好奇地看了她一眼,心想要怎么賠罪呢?
是讓那只貓變成人和自己道歉嗎?
難不成她也會法術(shù)?
那她會不會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份?
思及此,心荷不由多看了鶯瀾幾眼,眼底是幾分探究和新奇。
而在鶯瀾眼中,這卻是心荷的挑釁。
苻朗知曉心荷愛吃甜,席間有一道耐糕,樣子有趣,滋味酸甜,只用新鮮的李子去核加入蜂蜜、松仁、杏仁一起上鍋蒸,很是開胃,苻朗主動夾了一點放在她眼前溫言說:“嘗嘗這個,也算是家鄉(xiāng)名品?!?
心荷比劃著謝謝,眼底滿是好奇欣喜,其他叁人看在眼中,尤其是老婦人,自這姑娘入府,一句話都沒說過,當(dāng)下便明白了什么。
鶯瀾露出幾分溫柔笑意問道:“心荷姑娘看起來并非本地人,不自家在何處?”
心荷咬著筷子求助地望了一眼苻朗,苻朗自然而然地微微一笑:“她來自東海那邊城鎮(zhèn),表妹沒去過那里,不太熟悉?!?
鶯瀾笑著說:“我雖沒去過,但是見過來自東海的人,那邊地方口音很重,但是說話嬌嬌軟軟,很動聽,心荷姑娘你說是不是?”
心荷聽了覺得詫異,她沒聽說東海人說話這個樣子,方要開口,忽然意識到自己不能說話,頓時眉眼微斂,閉上嘴,氣餒地盯著面前的菜肴,很是失落。
如此,鶯瀾就徹底確定這個女孩子是個啞巴。
難怪剛才被那只貓嚇成那個樣子,卻一聲不吭。
東海偏僻處出來的啞巴村姑,除了長得漂亮,也沒什么了,不足為懼。
鶯瀾稍稍舒了口氣,再吃飯的時候也不覺得食難下咽,眉宇之間生出一絲驕矜之意。
心荷說不出話,低落地吃著面前那道李子形狀的耐糕,無人看見處,苻朗緊緊握著她的手,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你怎樣我都覺得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