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昀神情一滯, 心道真是見了鬼了,自從前兩日牢里見了那人,如今看個男人都像孕婦。
不過這端王瞧著怪瘦的, 怎么肚子這么大?難道他天天閉府不出,久坐肉全長肚子上了?
身側(cè)謝遮在低聲催促, 身后三十萬大軍齊看著他,等他發(fā)號施令, 身前城墻上, 無數(shù)雙眼睛也憎惡警惕地盯著他, 隨時準(zhǔn)備放箭。
蕭昀剛要揮手,忍不住又瞥了一眼。
那人緩帶素衣,烏黑鬢發(fā)上別了一根雪白的翎,翎上鑲著蔚藍(lán)色的三顆圓玉, 這是象征南鄀皇室尊貴身份的圖騰,只有極重要的場合, 才會佩戴。
他是端王沒錯, 這翎旁人戴是要殺頭的, 那就不存在旁人偽裝的可能性。
城樓上風(fēng)吹得更大, 那人寬松衣袍越發(fā)緊貼身體, 甚至在肚子周圍留下明顯的褶皺, 那人仿佛也意識到了, 修長的手不動聲色地?fù)踉诹硕亲忧?,自己從眺望的風(fēng)口離開, 微凸而輪廓清晰的肚子被城墻欄桿擋住。
不知是蕭昀視力絕佳, 還是那人肌膚過于瑩白,以至蕭昀甚至能看見他明顯臉紅了。
蕭昀因這欲蓋彌彰的小動作猛地皺眉,一下子想到了他養(yǎng)了一個多月后來撒腿跟舊情人跑了的假兔子。
假兔子害羞的時候也是這樣的……一模一樣。
蕭昀心下暗罵, 你他媽是傻逼吧?那是端王,是江懷逸的弟弟,謝才卿是江懷逸的心上人。
明明是千鈞一發(fā)的時刻,蕭昀卻不受控的心不在焉。
端王藏什么藏?
若是以往他絕不會多想,可誰叫他前兩日在牢里意外非禮了個孕婦,他這輩子都沒遇到過這種窘事……
等等,端王不會是那個孕婦吧?!
蕭昀臉色微變。
牢里給他送飯那人絕對是真懷孕,他還摸了……
身高身形相仿,肚子大小月份也差不多,有能力有地位放張奎和他……
蕭昀為這個詭異駭人的念頭神色變幻莫測起來。
端王懷孕了?
難道端王女扮男裝多年?
這都什么亂七八糟的?
無數(shù)雙眼睛都在疑惑地盯著自己,蕭昀猛地清醒。
端王的事和他有什么關(guān)系?戰(zhàn)場又不是敵軍主帥懷孕了就可以免戰(zhàn)了,端王算什么東西?
蕭昀一臉冷淡,再次揚起手,剛要揮下,手指卻僵住了。
等等——!
這人有點像他養(yǎng)的假白兔啊。
端王為什么要放張奎和他?他是有能力有地位,放不放就他一句話的事,可他沒立場啊。
顧念舊情,又充分了解、信得過張奎和董祿為人,敢放虎歸山的肯定是謝才卿,所以他才順理成章猜牢里那個給他送飯的是謝才卿,結(jié)果非禮了個孕婦。
等等——!
那個孕婦除了腰身粗肚子凸以外,骨子里熟悉的味道,和謝才卿如出一轍,都是聞了就一秒興奮,完全控制不住。
等等——!
昨晚那個夢,他掀了帷帽,是……謝才卿的臉。
蕭昀猛地抬頭,看著城墻上的人,滿臉不可思議。
這不會是他的假白兔吧?!
白兔跑路那天,謝遮還和他匯報說,他被抓獲時戴了人/皮面具,謝才卿明明有換臉前科,那如果端王是張假臉……或者說端王這張臉是真的,謝才卿那張臉是假臉……
那一切就說的通了,端王一改往日謹(jǐn)慎行徑,大開城門。
他之前還在疑惑,端王就是再信任謝才卿說了解自己,也不可能冒這么大的險……除非端王自己對他了如指掌。
張奎和他為什么能如此輕易被放出去,也說的通了,因為擁有無上權(quán)力發(fā)號施令的就是謝才卿……
端王和謝才卿一樣大……一樣才冠天下。
那天謝才卿掉了兩本奏折在地上,第一本是張馭指認(rèn)他是奸細(xì),第二本自己后來檢查了下,沒有任何問題,可……
蕭昀猛地瞪大眼睛。
他想起來了!奏折內(nèi)容是沒問題,可是謝才卿翻那本奏折的時候,自己正在和他聊……端王,提到這兩個字的時候,他手里奏折就掉地上了。
越想細(xì)節(jié)越多。
不符合身份的高高在上的氣質(zhì)、和他一樣什么都要用最好的又完全不在乎錢財、十指不沾陽春水、江懷逸一國皇帝不惜千里迢迢身赴險境也要帶他走……
等等等等——!
如果謝才卿真是端王……
那江懷逸豈不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