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帥府后院。
江懷楚蹲下身, 拿魚碎喂著幾只白狐貍,眼簾低垂,腦海里蕭昀那句“江懷楚是我的”揮之不去。
他怎么會在不清楚真相的情況下, 對他說那番話?
不對,他說了也沒什么損失。
誰知道他哪句話真哪句話假?
不怕死, 只為了親他?千里迢迢,其實只是為了找他?
心頭微微悸動, 江懷楚壓下這個過于樂觀的猜測。
是為了孩子, 還是為了他?真話, 還是別有所圖?
他從不憚以最大的惡意揣測別人,不是害怕自己受傷,他不怕的,他是怕自己困于兒女情長, 危害到躲在自己身后的人。
如果他不是王爺,是個普通姑娘, 沒背負任何, 失敗的代價只和自己有關(guān), 他或許會想方法弄清楚, 要真的是一心一意對他……鉤他上鉤也未可知。
江懷楚一笑。
可他現(xiàn)在不僅有國, 還有孩子, 那還不是一個可以完全被他掌控拿捏的人, 甚至隨時有可能趁他不備掌控拿捏起他,這個時候他尤其不會冒險。
蕭昀是一旦沾上就甩不掉的人。
再說了, 皇兄也不會同意。
他又對自己那么壞。
想這些完全沒意義。
親信一進來就驚道:“小心!”
江懷楚回神, 才發(fā)現(xiàn)掌心里魚碎已經(jīng)吃完了,小狐貍已經(jīng)在舔他的手了,笑道:“沒事, 不會咬到我的?!?/p>
“畢竟都長大了,牙長全了,”親信道,“吃肉的,王爺若真喜歡養(yǎng)這些,養(yǎng)貓兒多好,狐貍還是攻擊性太強了,容易咬主人,不然,兔子也好呀,多漂亮又可愛。”
江懷楚想想也是,雖然以前從未出過意外,但有了孩子,還是小心些為妙。
江懷楚點點頭,站起道:“何事?”
親信這才想起來,小跑過來,遞上一封信:“敵軍射進來的?!?/p>
自從將領(lǐng)意外拆了信件,知曉了謝才卿的腰圍,王爺就吩咐了,敵軍射進來的信,必須由他第一個過目。
江懷楚拆開,睨了眼,眼一瞪,手一頓,在親信好奇的眼神中若無其事地將信疊起,掛在修長的食指上,用拇指輕捏著。
親信道:“他可是又威脅您找謝才卿了?”
“……”江懷楚淡淡地“嗯”了一聲。
親信撓撓頭:“他們皇帝狗賊到底在想什么啊?打仗跟玩兒似的,到底打不打?。俊?/p>
“……本王不知?!?/p>
聊了幾句,親信退下了,江懷楚又翻開信,信上字跡若不是仔細瞧,還以為是旁人寫的,依然龍飛鳳舞,保留著那份大氣瀟灑,卻沒了盛氣凌人、目中無人的狂妄,一個個字在豎條的信紙上,規(guī)規(guī)矩矩得很。
“江懷楚,怕你誤會,您的俊美瀟灑又富可敵國又身居高位無任何競爭對手可比擬的舊情人蕭昀直說,我喜歡你,想娶你回家做媳婦兒那種喜歡。信表達不清楚,能不能約個時間見上一見?時間地點你定,我隨叫隨到?!?/p>
第二眼看,依然震驚,內(nèi)容像換了個人,蕭昀上上次還喊他小賤人,上次見他還喊他小奸細。
但分明還是那人詼諧又欠的語氣。
喜歡他?
江懷楚挑了一點嘴角。
從沒人言辭如此反復(fù)無常又放肆直接。
江懷楚壓下嘴角,面無表情。
娶他做媳婦兒?誰要做他媳婦兒?
黃鼠狼給雞拜年。
理他就是傻子。
正走著神,江懷楚一抬眼,看見不知何時站在院子門口的高大男子,臉色一僵,下意識就要把信往身后藏。
“……皇兄,你怎么來邊關(guān)了,我都沒收到消息。”
江懷逸沒說話,三步并做兩步走到他跟前,俊臉沉著,朝江懷楚伸手:“我看看?!?/p>
江懷楚:“……敵軍的信,沒什么。”
“拿來?!苯瓚岩莅逯?。
“……”江懷楚慢吞吞地把信塞進了江懷逸的手里,別過了臉,江懷逸一看,眼一瞪,下一秒臉都綠了。
“江懷楚你都要成婚了你在這兒春心泛濫你對得起燕爾嗎?!”
“我沒有!我只是看了一眼?!苯瓚殉?。
“那你為什么遮遮掩掩,看了為什么不撕掉?”江懷逸怒道,“你疊起來,難道想背著我偷偷和他見面?!”
“絕對沒有?!?/p>
“那難道想收起來偷偷回味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