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天起,林回沉靜了許多,安妮偶爾開玩笑說他有時候看著有點像賀見山。她沒說錯,林回學(xué)習(xí)了他的自律,將酸澀的愛戀埋在了心底。他悲哀地發(fā)現(xiàn),當(dāng)他表現(xiàn)得越專業(yè),越能干,越有分寸感,賀見山就越發(fā)地認(rèn)可他。
你要是想離賀見山近一點,那你首先要遠(yuǎn)離他。林回想。
他在萬筑的大部分時間,都和賀見山在一起:一方面,極近的工作距離,使得林回總會無端生出一些旖旎;另一方面,他又要不斷逼自己克制和回避,把自己偽裝成一個努力又上進(jìn)的工作狂。
這種矛盾令林回痛苦,他冒出了想要離開的念頭。
轉(zhuǎn)眼就到了中秋節(jié)。那一年的中秋與國慶重疊,足足八天的假期讓公司上下在放假前充滿了愉快的氣氛。不過假期的第一天,林回就跟著賀見山加班到天黑。眼看時間已經(jīng)不早了,林回和朋友還有約,他便跟賀見山打了招呼下班。臨走前,他又幫賀見山買好了晚飯,兩菜一湯一飯整齊地放在茶幾上,賀見山?jīng)_他搖搖手,讓他趕緊走。
中秋是家庭團(tuán)圓的日子,林回在電梯里想,估計賀見山以為他趕著回去見家人,才催促他快走。
可惜,他早就沒有家人了。
吃完晚飯和好友告別,林回發(fā)現(xiàn)自己把鑰匙落在辦公室了,他只好又打車回了公司。那時候萬筑還在南邊的老辦公樓,一棟22層的建筑,賀見山的辦公室在18樓。出租車在萬筑門口停下,林回抬起頭,夜幕低垂,燈光下的高樓就像一個巨人,沉默地注視著大地。
林回到達(dá)辦公室,不出他的意外,賀見山還沒有走。不但沒走,連晚飯也沒吃,那些飯盒林回走的時候什么樣,現(xiàn)在還是什么樣,一點動過的痕跡都沒有。賀見山并沒有在工作,而是站在落地窗前看著外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這個城市的燈光斑駁繁雜,偶爾透過玻璃映在他的臉上,明明滅滅。
林回的心臟縮了一下。
他仿佛回到了接到奶奶突然離世的電話的那一天,他坐在學(xué)校操場旁的長凳上,身邊不斷傳來足球場上踢球時的吶喊聲,明明耳朵里很吵,可是他的心卻像是被單獨關(guān)了起來,很靜,又很空。
林回想:他為什么也是一個人呢?
林回又想:我不能走。
他走了進(jìn)去,大聲說道:“賀總您還沒下班嗎?”
賀見山回過頭。
林回繼續(xù)問道:“月亮出來了嗎?”
賀見山遲疑了一下,過了半天才回答:“……好像還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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