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韶做了個夢,一個真實的夢。
那天天氣很好,約莫是四五月的天氣,他跟著爸媽去了深海大廈,他在樓里待得無聊就跑出去玩。
在一個陰影處他看到一個眉眼溫柔的女性。
他問她:“你在找什么?”
女人看到他時眼眸倏地一亮,她的聲音溫柔輕緩:“小朋友,阿姨眼睛不好,你能幫我?guī)穯??!?/p>
小喬逸仰頭看她,女人亞麻色的頭發(fā)松松的挽在耳后,有一點像他的媽媽,為此喬逸對她很有好感,他道:“好啊,是要送你回家嗎?”
女人溫聲道: “我家離著很近,你帶我回去好嗎?!?/p>
小喬逸立刻道:“嗯,沒問題!”
女人伸出手,指尖微顫道:“能牽著我的手嗎?”
小喬逸大方地握住她手道:“放心,我一定能送您回家?!?/p>
“謝謝你,”女人由衷地感激道,“謝謝你啊好孩子?!?/p>
接著一陣怪異的香氣拂向小喬逸,他暈了過去。
喬韶從冷汗中驚醒,賀深就在床邊:“還好嗎?”
喬韶哆嗦著:“爸……”
喬宗民道:“我在!”
喬韶仰頭看他,瞳孔劇顫著,說道: “我想起來了……”他全都想起來了。
那一年喬韶就待在廣夏區(qū),距離深海大廈只有五百米的距離。
那女人把他關(guān)在一個廢棄的地下停車場,和他整整呆了一年。
那是一間只有一展白熾燈的屋子,除了最簡單的幾樣家具,其它的什么都沒有,女人起初溫聲細(xì)語地哄他,在喬韶激烈反抗后,她給他戴上了腳銬,徹底禁錮在那間屋子里。
那屋子安靜極了,沒有任何外界的聲音,只有永無休止的女人的說話聲。
她告訴他:“小寶,我是你媽媽?!?/p>
她不停地對他說:“媽媽一直在找你。”
她用著近乎洗腦的聲音告訴他:“媽媽終于找到你了?!?/p>
一天、兩天、三天……她只用極其簡單的食物維持著兩個人的生活所需。
喬韶掙扎過,努力過,試圖逃跑過,可她對他寸步不離,連睡覺都在緊緊盯著他,生怕眨眼的功夫他就丟了。
這樣的生活持續(xù)了整整一年,因為女人從未走出過屋子,所以根本沒有尋找的線索。
世界很大,世界又很小。
這么一個方寸之地,卻因為與外界徹底斷絕聯(lián)系,成了誰都找不到的神秘之地。
一年后女人準(zhǔn)備的食物和水都耗盡了,她是活生生餓死的,她到最后也不肯離開喬韶,她把所有食物都給了喬韶,直到自己死去。
喬韶踉踉蹌蹌地走出了地下室,憑著求生欲和最后的本能回到了深海大廈。
之后他見到了自己的母親。
當(dāng)楊蕓用力抱著他,說出那句“媽媽終于找到你”時,喬韶的精神徹底崩潰,他像見了鬼一般地瘋狂掙扎,從母親的懷抱里離開,再也不許她靠近一步。
直到母親因病去世……
喬韶經(jīng)過了長達(dá)兩年的治療,勉強擺脫了噩夢,卻永遠(yuǎn)的失去了深愛的母親,在重創(chuàng)與深度自責(zé)之下,他忘記了一切。
無論是痛苦還是幸福,無論是噩夢還是美夢,他全部忘記了。
傾訴完這所有一切,喬韶看向父親,眼睛紅腫不堪:“對不起……”
喬宗民一把將兒子抱入懷中,同樣壓抑?jǐn)?shù)年的情緒奔涌而出:“她愛你,直到她生命的最后一刻,她也在牽掛著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