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韶?zé)o語道:“可算了吧,我下輩子都沒戲。”
賀深:“不要妄自菲薄。”
喬韶:“我也不能沒有自知之明?!?/p>
賀深笑道:“自信點(diǎn),你很優(yōu)秀?!?/p>
喬韶心里熨帖:“只有你這么覺得?!?/p>
賀深剛要開口,喬韶嘴唇彎了彎,又道:“也挺好?!?/p>
賀深看向他:“嗯?”難得賀深也有沒聽懂的時(shí)候。
喬韶眼睫顫了下,很不好意思卻說出來了:“我是說……嗯,只有你就足夠了?!?/p>
賀深的視線陡然熾熱了。
喬韶說完又覺得有歧義,趕緊解釋:“我的意思是只有你覺得我優(yōu)秀就很好了,別人怎樣覺得我才不在乎……”
怎么解釋了好像也沒強(qiáng)到哪里去!
喬韶抬頭,望進(jìn)賀深眸子時(shí)一驚。
兩人在山腳下,耀眼的陽光把人從里到外都照了個(gè)明明白白。
賀深看到了喬韶的心。
喬韶也看到了他的。
攤在陽光下的兩顆心,連跳動的頻率都是一樣的。
喬韶太明白他這視線了,小聲道:“這里、這里人很多?!?/p>
言下之意是不許當(dāng)著這么多人親,額頭都不行!
賀深還是知道輕重的,只悄悄與他十指相扣,壓低聲音道:“誰讓你惹我。”
喬韶臉蹭地紅了:“我哪有!”
賀深眼睛不眨地看他。
喬韶囁嚅半天,又來了一句:“我那是、是實(shí)話實(shí)說?!?/p>
賀深:“…………”
喬韶說完就后悔死了!
賀深突兀地問他:“渴嗎?”
喬韶:“?。俊?/p>
賀深拉著他走到角落里的自動售賣機(jī)。
喬韶被他抵在角落里,只覺得額頭像被蜻蜓點(diǎn)了下,一觸即離,整個(gè)心湖都蕩起了美麗的漣漪。
賀深只買了一瓶灌裝飲料,他單手開了遞給喬韶。
“謝謝?!眴躺亟舆^來,本來一點(diǎn)不渴,現(xiàn)在卻覺得喉嚨干癢,很需要這種冰鎮(zhèn)的飲料來緩解下。
賀深道:“我也想喝口?!?/p>
喬韶又遞給他,賀深也喝了一口,再看向喬韶時(shí),他們一起笑了。
心意相通的兩個(gè)人,無論做什么都甜滋滋的。
他們一起吃了午飯,在賀深問了三遍后,喬韶沒招架住,同意了去他家“坐坐”。
兩人剛下出租車就看到樓下停了一輛白色的賓利。
看到這車時(shí)喬韶一愣,腦中冒出的第一個(gè)念頭是,老爸來了?
應(yīng)該不會吧……
大喬自己出門從不開四座車……
不過也拿不準(zhǔn),畢竟喬宗民同志的車多到親兒子也記不住。
喬韶自個(gè)兒心驚肉跳的,也就沒發(fā)現(xiàn)身邊人的僵硬。
直到賀深出聲:“我給你打個(gè)車,你先回家吧。”
喬韶立馬道:“不用,我坐地鐵就行?!?/p>
往常聽到喬韶這樣說,賀深肯定會二話不說去攔車,但這次賀深只道:“到家了給我發(fā)個(gè)微信?!?/p>
喬韶點(diǎn)點(diǎn)頭,臨走前又多看了那輛賓利兩眼。
賀深等喬韶走了才上樓,樓道里隨意停了三輛電動車;樓梯扶手上反光,不是因?yàn)楦蓛簦潜缓芏嗳顺D暧|碰所致;墻面上有張貼過廣告后留下的痕跡,空氣里更是彌漫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氣味,不臭也不干凈。
這樣一個(gè)地方,謝家大小姐會親自來,可見是等不及了。
賀深能猜到緣由,可是他心里毫無波動,一點(diǎn)都不難受。
血脈親情磋磨到這個(gè)地步,還有什么繼續(xù)維系的意義。
賀深自嘲一笑,看到了與這間出租屋格格不入的女人。
她身著香奈兒今夏成衣,黑白相間的千鳥格把體型勾勒得美麗優(yōu)雅,她脖頸上戴了漂亮的祖母綠項(xiàng)鏈,耳墜是同款,手腕上是玫瑰金鑲鉆的蕭邦LA STRADA,拎著愛馬仕的鉑金包,唯獨(dú)手指空著,沒有戒指。
這是謝箐,只比賀深大十二歲的小姑。
賀深看向她,連聲招呼都沒打。
謝箐也不生氣,甚至放下了矜貴,擺出了溫柔的姿態(tài):“小深,跟姑姑回家吧?!?/p>
從出生到現(xiàn)在,盛氣凌人了二十九年的謝家大小姐,何曾有過這樣低聲下氣的時(shí)候?
可惜賀深不為所動:“我這又臟又亂,也沒什么可招待的,謝小姐請回吧。”
謝箐道:“這說的是什么話?我是你的親姑姑?!?/p>
賀深道:“你不是不許我叫你姑姑嗎?!?/p>
謝箐妝容精致的臉上露出一絲尷尬:“我那時(shí)年輕不懂事,只是嫌這稱呼老氣,但心里是疼你的?!?/p>
賀深沒心情和她扯這些,他道:“沒什么事的話,請回吧?!?/p>
謝箐也知道他的脾氣,連忙說正事:“你爺爺身體很不好,可能撐不過今年了!”
賀深早就想到了,能讓謝小姐屈尊紆貴地來這個(gè)臟地方,只能是謝永義身體不行了。
謝箐又道:“你爺爺從小就寵你,自從臥床不起更是天天念叨你,你快回去看看他吧?!?/p>
賀深抬眼看她:“他真的想見我?”
謝箐的心思被一眼看穿,面上有些穩(wěn)不住了:“他當(dāng)然想見你!你是他最疼愛的孫子,他為你付出了那么多心血,為你……”
賀深煩透了這些事,擰眉道:“我已經(jīng)不姓謝了,謝家如何與我無關(guān)。”
見他如此固執(zhí),謝箐沉不住氣了,她本來就不是什么好性子,要不是……她哪會理這個(gè)蠢貨生的東西!
謝箐直言道:“你真以為賺夠一千萬就能離了謝家?”
賀深沉著臉不出聲。
謝箐一字一句往他心窩上捅:“你是在做夢!等老爺子走了,你爸掌權(quán),我看你還能有什么好日子過!你那后媽天天想給你生個(gè)弟弟,等她懷孕,你就是她的眼中釘肉中刺,她絕對不會放過你!”
賀深面無表情道:“說完了?”
謝箐徹底繃不住了,氣道:“你怎么這么蠢,你改了姓又怎樣?你骨子里流著謝家的血,你這輩子都是謝家的人,你以為自己逃得了?我告訴你,你爸一旦作死,你和我都是他的陪葬!”
賀深下了逐客令:“我的事不勞你操心了?!?/p>
謝箐氣急敗壞道:“謝深你會后悔的,你現(xiàn)在無所謂,等你有了牽掛,你會知道自己的逃避有多愚蠢!”
賀深砰地一聲關(guān)上門,謝箐何曾受過這樣的屈辱,氣得把六位數(shù)的包用力砸在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