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韶打了個哈欠,看了眼手機屏幕上的通話時長。
三分鐘了,他年過七旬的姥爺還在中氣十足地咆哮。
“我看你爸那混賬是昏了頭,竟然讓你去那么破的學(xué)校念書,他老喬家不行了你就來我這,名校隨便挑,別說國內(nèi)了,就是國外的……”
喬韶只能重復(fù)這句最近說了無數(shù)遍的話:“姥爺,學(xué)校是我自己選的,是我自己想去的。”
楊孝龍頓了下,音量仍舊不小,但卻沒那么兇了:“怎么非得去那么破……我是說那么遠的學(xué)校?”外孫選的,不好說破。
喬韶歪頭,掏掏耳朵道:“我遇上個算命先生,他給我卜了一卦,說我在西方有難,東方得福,轉(zhuǎn)個校能翻身農(nóng)奴把歌唱。”
楊孝龍:“ ……”
喬韶幽幽道:“姥爺您可是常告訴我,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p>
楊孝龍心窩疼:“韶韶啊,你才十七歲,這么迷信不好?!?/p>
喬韶道:“我沒迷信啊,是防患于未然?!?/p>
楊孝龍這輩子懟了無數(shù)人,唯獨對自己的孫子半點法子都沒有。
喬韶又哄他道:“東區(qū)一中挺好的,尋常人想考還考不上呢,姥爺你放心,我去個新環(huán)境,一準(zhǔn)好好學(xué)習(xí),不給您丟臉?!?/p>
新環(huán)境這三個字觸動了楊孝龍,他妥協(xié)了:“好吧……”
掛了電話,喬韶松了口氣,知道自己這轉(zhuǎn)校的事是徹底穩(wěn)了。
從他提出要去東區(qū)一中那天起,他就收到了了來自四面八方的轟炸。
他爸他爺爺他姥爺還有他的表哥表姐狐朋狗友,挨個找他“談心”,想知道他究竟要干什么。
其實喬韶沒什么歪歪心思,他就想去個正經(jīng)高中,好好學(xué)習(xí)天天向上。
然而他說出這八個字,聽到的人眼神更怪異了。
喬韶不服:怎么的,他就不能好好學(xué)習(xí)了嗎?他很熱愛學(xué)習(xí)的好嘛!
鑒于越說越?jīng)]人信,喬韶索性掰扯了一個算命先生的鬼話。
萬萬沒想到……這個扯到不能更扯的理由,還真把人一個個給唬住了。
喬韶一時間也不知該心疼蠢蠢的他們還是心疼信譽破產(chǎn)的自己。
洗漱后,吳姨招呼他吃早餐。
喬韶問道:“我爸呢?”
吳姨道:“喬總早上五點就出門了,說是八點在香港有個會?!?/p>
喬韶癟癟嘴道:“不能提前一天去嗎?睡這么點覺,他是嫌自己頭發(fā)太茂盛嗎!”
吳姨笑道:“喬總從不睡外頭的?!?/p>
聽到這話,喬韶沒出聲,只戳了戳盤子里的松餅。
吳姨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趕忙道:“我還烤了點小餅干,我去看看火候?!?/p>
喬韶應(yīng)了。
吳姨一走,喬韶手機又響了。
一看屏幕上的爺爺二字,他腦殼痛。
他沒記錯的話,爺爺這會兒在意大利,兩邊時差六小時,他老人家凌晨兩點了還不睡覺嘛!
喬家這不愛惜頭發(fā)的毛病看來是祖?zhèn)鞯摹?/p>
接了電話,喬家老爺子矜貴的聲音響起:“下樓?!?/p>
喬韶:“爺爺,我上個季的衣服還沒開封?!?/p>
喬如安道:“扔了?!?/p>
喬韶哪敢多說,他家爺爺在時尚圈稱霸五十余年,七十一高嶺還是風(fēng)向標(biāo),真的惹不起。
喬韶一邊應(yīng)好一邊道:“您那邊才兩點吧,趕緊睡,我這就下樓去拿衣服,回頭拍照給您看?!?/p>
喬如安道:“不用拍照?!?/p>
喬韶悶笑: “真的不用?”
喬如安不出聲了,但也不掛電話。
喬韶笑得眼睛都彎了:“好啦,您快休息,我晚上再給您發(fā),保證您起床就看到孫子的帥照?!?/p>
喬如安嗯了一聲,切斷了通話。
下樓后,饒是有了心理準(zhǔn)備的喬韶也還是嚇了一跳。
禮盒霸占了半個客廳,更加要命的是每個禮盒上都系著閃亮亮的橙色蝴蝶結(jié),普通人看了,只怕會眼睛痛。
喬韶喜歡橙色金色這些明亮的顏色。喬如安覺得這不夠時尚,不會給他弄這樣的衣服穿——弄了喬韶也不會穿!
但在這些小細節(jié)上卻會滿足他。
只是吧……
這么多金燦燦的蝴蝶結(jié),喬韶難以想像把這些禮盒搬進來的助理們會怎樣想他。
堂堂七尺男兒,喜好如此少女心,喬韶臉有點燙。